宋弈忙起身跪拜道:“微臣不敢!”
明德帝抬手示意他起来。
宋弈起身,在明德帝的示意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明年科举,朕有意让季闻卿主持,宋卿以为如何?”明德帝伸手到棋盒中捏了一颗棋子,目光盯着面前的棋盘。
“季大人是当今文坛领袖,声名在外,为人刚正不阿,主持恩科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只怕……”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朕记得,宋砚是季闻卿的学生吧。”
“微臣实话实说,陛下明鉴。”
“朕只是随口问一句,你何须草木皆兵。”
“微臣惶恐。”宋砚说着惶恐,面上却波澜不惊。
明德帝手中捏着棋子,正在寻一处落子之地。“但此事执行起来恐怕有些难度,得有人让路才行。”
宋弈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已经警觉起来。陛下这是打算动手了吗?但眼下他们羽翼未丰,实在不是好时机。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明德帝道。
宋弈心里咯噔一下,心重重地悬了起来。
中立派的事还未全然解决,他还不想走到人前来。但陛下这意思,是想把他推出去吗?倘若此事出了差池,他恐怕会立即成为一枚弃子。
宋砚心里盘算着事,眼睛死死盯着棋盘,手中的棋子许久不曾落下。
“你是朕唯一信得过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轻易舍弃你。”明德帝宽慰道。
“谢陛下。”话虽如此,可要在如今的形势下把季闻卿送上主考的位置,简直难于登天。
宋弈从勤政殿出来,已是黄昏。
残阳依山尽,永宁街上已经亮起了萧疏的灯火。
宋弈从宫门出来,白时便迎了上去,“大人,可是要回府?”
宋弈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沿着永宁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白时是他一个月前寻到的一名护卫,今年刚满十八岁,为人端正本分,功夫也还不错。平日里跟在宋弈身边,干些体力活,以及接送他上下朝。
宋弈走在前面,白时跟在他身后。
天色渐渐暗下去,永宁街的灯火渐渐多起来。
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永宁街那般热闹,灯火那般耀眼,宋弈走在这繁华之中,却格外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