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努力,他应该都没可能走到曹锦瑟、乃至宋朝歌这类人面前。
有些先天上的差距,不是后天可以弥补的。
“实不相瞒,江兄,我一直都不太认可运气这个词,就像赌桌上,你能把输赢,归咎于运气吗?只是借口而已。”
江辰微笑,“宋先生的意思我能够理解,并且也深感认同,以道家的角度讲,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不是偶尔,你遭遇的好事坏事,皆是注定的因果。就好像每个人不同的出生。”
“有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就高高在上,有家庭的荫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些人含着金汤匙呱呱坠地,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生活在父辈搭建的物质城堡上,一辈子不食烟火,衣食无忧。而有些人没有其他力量可以依靠,所以为了攥取点滴的生存资本,不得不拼命努力,还有些人,从出生就在社会的最底层,活得灰头土面,蝇营狗苟。”
旁边的端木琉璃安静的吃着冰粉。
“起点的差距,我认为是上辈子的延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些人不信,或许是因为没在今生反应而已。譬如宋先生,你可能上辈子是一个大善人,所以今生有了福报,而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大抵是前生坏事做多,所以为了下辈子能够有个好的开局,只能在今生努力。”
宋朝歌沉默听完,“很独特的见解。”
“福报与孽债具有延续性、滞后性,就和种庄稼一样,春种秋收,而且只会有一个轮回,秋天收获了庄稼。如果来年不种,未来就会颗粒无收。上辈子是个善人,今生躺在功劳簿上,高枕无忧,前生累计的福报或许就会慢慢消退。”
江辰端起酒杯。
相识一笑,宋朝歌也举起了杯子。
“听完江兄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
“个人拙见而已,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
江辰不以为意道。
宋朝歌点头,“的确,每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不一样,可是江兄愿意与我分享,让我很感动。”
江辰摇晃着酒杯,“宋先生见笑了。”
“不。我觉得江兄说的很有道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可是有一点江兄有没有想过。”
二个男人对视。
“如果不是即时回馈,就注定会有很多人不会在乎,现在的人,讲究及时行乐,半年一年后的事都不会去管,更何况去考虑下辈子是否能投个好胎。”
江辰闻言莞尔,“所以每个人的活法不尽相同,只要是自己选择的路,尽头是西天极乐,还是烈火地狱,应该也没有什么差别。”
宋朝歌笑了起来,并且笑出了声,阿房宫的灯火酒绿下,他以一种清澈的眼光看着江辰。
“和江兄相识,真是幸哉。”
江辰回以微笑,“酒后吐真言,宋先生这话,我信。”
宋朝歌笑容更甚,他把玩着酒杯。
“就凭江兄送的这瓶酒,我就不可能说谎。与江兄相遇,我真的觉得很幸运。”
说着,他停顿了下,“不管是做对手,还是做朋友。”
江辰摩挲着酒杯,不置可否。
“有江兄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才不会无趣,不会寂寞。”
宋朝歌目无焦距的感叹。
有些人的一生就是为了生存。
而有的人从出生就没有了生存上的压力,所以必须为生活找到一个意义。
叶小王爷如此。
刚刚不告而别的虎痴如此。
曹锦瑟如此。
面前的宋朝歌,同样如此。
区别在于他们为自己人生赋予的意义不同。
江辰嘴唇动了动,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
“宋先生,你有理想吗?”
宋朝歌眼神波动,焦距恢复,他注视江辰,过了会,笑了笑。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
像宋朝歌这类人,几乎从打一出生开始,应该就不会被肤浅的铜臭所影响,所以江辰着实有点好奇,对方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时看到宋朝歌的模样,以及他的回答,江辰忽然释然了。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他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舔狗金吗?
毫不夸张的说。
他目前拥有的财富,恐怕早就超越了这些根正苗红的勋贵之后,即使就此放弃,这辈子也可以潇潇洒洒,根本用不着像现在这么辛苦。
江辰扬了扬酒杯。
“感谢宋先生赏光。”
“江兄,你这个人有一点,太稳妥了。”宋朝歌笑道,与他共饮,“今晚我过来,就是想与江兄聊聊真心话,就这个晚上,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江辰笑。“成。”
“这才对嘛,总得找个时间,暂时歇一歇。”
宋朝歌满意道。
“那问宋先生一个问题?”
宋朝歌爽快的点头:“知无不言。”
“宋先生觉得,缅底的诈骗犯,该死吗。”
江辰平和的问道,目视对方,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
宋朝歌也是一样,毫无波澜,将酒杯放下,简单回答了两个字。
“该死。”
“刚才说好了,今晚都说真话。”
江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