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君驻留原地,不苟言笑。
泰坦战神,本源血脉不详。
只知脱胎于泰坦一脉,于远古宙中后期证道封神,由此成为一尊伟大神只。
祂占据八山之一,以那里作为自己的道场,也曾受尽世人的仰慕与推崇。
可早就在近古宙第三纪元,「战神山」更名为「岳尊山」。
从那以后,战神再也没有出现过。
祂的尊名成了一个忌讳,不再被人提起。
久而久之,祂被遗忘了。
纵使生前掀起过滔天浪花,留下过丰功伟绩、不世战功。
沉没之时,依然是这般的悄无声息、了无痕迹。
“唉……”
奇美拉听完夜寒君的简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吾心中虽有揣测,可封禁于这片孤寂之地,心中又存希冀。”
“今朝,梦境破碎,吾……意难平!”
平稳的精神波动,骤然间化为风暴,万丈高的血浪随之掀起。
置身风暴中,夜寒君只道自己是一叶扁舟,步履维艰,动辄便有倾覆之险。
“岳尊……岳尊……”
“可恨啊,祂年幼之时,战神亲自为祂伐经洗髓,对其种种恩情,不亚父神。”
“但祂终究走向了弑父噬师这条不归路,以旧神之血,为自己立至尊牌位……当真是狼心狗肺!”
奇美拉怒火中烧,大发雷霆,好一会儿后,又回归落莫与无助:
“可叹,吾为绵延子嗣,败于战场,同样有愧于战神。”
“如今这腐朽之骨,吾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番血海深仇……又能如何报之。”
“前辈,关于「岳尊」,我知之甚少。”
夜寒君实话实说道:
“但战神山于近古宙第三纪元更名,时至今日,岳尊山即便屹立不倒,所谓的岳尊,不一定还活着。”
“不!”
奇美拉摇晃三颗颅骨,极度肯定道:
“十万年,对于封神之胎的确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漫长寿元。”
“可祂由山脉成精,又称山神,不仅难死,寿命也远异于常兽,一定还活着!”
“山脉成精……”夜寒君目露一丝忌惮。
能够封神的生灵,哪有血肉凡胎。
巅峰之时,必然享受极致的辉煌。
可即便是夜氏始祖,祂和祂的契约眷灵,称霸三五个纪元,那便是极限。
无限接近十万年的岳尊,要真活在人世间,该会多么可怕?
“人族少年,吾仍然希望,你能抚养吾子,伴它成长。”
“但是,吾之遗恨与它无关,与你也无关。”
“吾所背负的陈年旧恨,不应由它或者你来继承。”
“作为母亲,吾希望吾之子,能够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若是有朝一日,它自主独立,有望走到至圣的极致,而你也登临巅峰,有了称霸一方的实力和底气。”
“到那时,若你愿意,可将吾的故事说给它听。”
夜寒君讶然,颇为惊异地望着奇美拉的尸骸。
这一族可是蛮兽,虽是至圣中的强族,拥有了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此明事理,这可太稀奇了。
“人族少年,别忘了,吾还欠你族始祖两份恩情。”
“吾不仅被其所救,吾子能够回归先天无缺,也拜祂通天手段。”
“如此种种,吾已无力回报,如何又能提出过分的条件。”
夜寒君压下讶色,轻轻点首:
“前辈,您的心意我已知晓。”
“但您有所不知,我拥有双职权,理论上没有登临第7位阶的可能。”
“另外,我现在霉运缠身,任何生灵与我走得太近,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总之……我不是你孩子的良选,伴其成长的使命,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怎么会这样……”
奇美拉木然,空荡荡的颅骨中,跃动着一缕微乎其微的魂火。
良久,它摇了摇头,感慨万端:
“人类,你相信命运吗?”
“吾原本是不信的,但吾现在不得不信。”
“这些年来,安魂山始终没有开启过,第一次开启,就遇到你这样的少年,你我之间的命运,或许已经牵连。”
“而吾也已经陨落,残念只能显化一次,对吾来说,你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无论未来有没有签订契约的可能,吾希望你带走吾子。”
“它不该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长大,日月星辰,山川湖海,它应该去看看更加宽广的天地,见识人世间的善恶黑白,终有一天,它会竖立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珍视之物……”
奇美拉的精神传音里,怀揣着种种美好的祝福。
以及,未曾目睹,却如一见的憧憬。
夜寒君肃然起敬。
这一刻,哪有什么至圣王者,哪有什么蛮族之王。
他感受到的是一个付诸无私关爱的母亲,流露的真情,让他生起恻隐之心。
“你答应了?”奇美拉惊喜。
夜寒君颔首,抚胸行礼道:
“既是唯一的嘱托,晚辈又怎么忍心看到,一代圣族,还未出生,就要在墓中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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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不敢给予太多的承诺,能力范畴内,晚辈会竭尽所能妥善安置。”
“有劳。”
奇美拉发出宽慰的叹息:
“夜氏于吾恩情,至死铭记于心。”
“祈愿夜氏繁荣昌盛,若有来世,扬吾热血,吾愿成夜氏之圣灵,守护族群,万万年不朽。”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