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门。
天荒看着放下水桶,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的须发花白老者,伸手捋了捋胡须,道:“时至今日,你明白了些什么?”
“杀人是罪!”老者小心翼翼道。
天荒叹息一声:“你还是不明白,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放下担子。”
“我有罪、我有罪,我是一个罪人!”看着转身离开的天荒身影,老者急忙高声道。
在乾门慢慢散步的剑守一,也沿着刚才天荒走过的路,与老者相向而行。
一阵叮当哐啷的声音传来,他望向挑着水走过来的身影,脚步一停,站在原地。
戴着镣铐的老者,每走一步似乎都极其吃力,用了不短的时间才走到他身前不远处。待近了,他脚步一移,退到路边,让出大道。
气喘吁吁的老者,放下装满水的水桶,用衣袖擦了擦汗,看起来随意瞟了他一眼,道:“新来的,听说你是天泰之人?”
“正是。”剑守一平静看着他。
“多年前听到些议论,说天泰出了一个什么剑圣,修为盖世,剑术通神,不知乐逍遥、竹之武、枪鬼比之如何?”
“悬空子——死后。”他目不转睛看着老者,没有任何波动,“中领军致仕,鬼枪失踪,吹角连营归隐,之后才是剑圣名震江湖,剑某没有听说几人曾交手,怕是高下难断。”
“剑守一,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竟敢单独和我说话。”老者冷笑一声,挑起担子,重新上路。
“前辈也是一个有趣之人,连番主动靠近我,现在竟敢问中领军、吹角连营与鬼枪。”
老者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水桶里的水溅了一些出来,洒了一地。
“前辈可知,围棋为何从白先黑后变成了现在的黑先白后?心黑手辣之人,出手总是比别人快一步。自诩光明正大的君子,一般遵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则是见招拆招,自然变成后手,落在下风。所以说,世道、世态、人心皆在不断变化,江湖中人要学会跟上时代的步伐。以前重君子,轻小人,现在嘛,真正是小人豺狼当道,谁黑谁有理,谁奸谁得利,君子已经变成傻瓜的代名词,真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