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如何呼喊，卧倒在地上的身影，没有任何反应。

还有……

龙血发作时，最终的仁义之战。

即将崩塌的一切。我最终孤独的坐在一颗行星表面。

夜空也已经几近黑暗，祖龙降落在我旁边。

『还在追随你那如梦似幻的大义吗？』

我说。

『大义是让我体会到人生究竟为何物的东西，如果它很想活下去，我宁愿代替它去死。』

他感叹。

『啊……』

他说。

『你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反派，就算你现实中的身份是一个杀手。』

所以，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反而还好！

让我全力一战！！！

后来。

我望向对方，神色极度苍然。

『如果把枪口对准我，你不就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吗？我不会随时突袭你，因为那样我也会遭殃，同时，我们还可以谈一谈。』

『你别以为我不敢！！！』

这一次，劫持住沐夕月的劫匪，直接把枪对准了我。

那一刻，我才感觉，人生中最坦然的时刻好似来了。

不错……

我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局么？

并不是我怎么活着，而是将一切灾难奋身阻挡在外。

后来，要说到郭青杰的评价。

有一回，我突发奇想，就对他说道：『你读过武侠书么？』

郭青杰略略点一点头，神情里却又透露着奇惑。

我说：『读过……我便考你一考。何为侠者？』

他的表情就不在意了，仿佛觉得我在骚扰他，故意说些没用的话。

最后，他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

我等了许久，想了想过去的事情。

『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精神应该记着。将来做大侠替别人担当的时候，鼓励自己。』

他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道：『谁要你教，不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么？』

『对呀对呀！但是，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种活在光明里的大侠，你知道么？』

他愈不耐烦了，扭过头去。

其实转过念头一想，我是不配和他辩论什么侠客精神的。

我自己，不过是个手上肮脏，血债累累的魔头。

那一刻，我已经不顾身外事了。

只要人们能过得好，谁是侠谁不是侠，不是都可以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努力么？

后来……

9月29日傍晚。

唐糖吃晚饭的时候，抱怨二大哥两天都不见人影。

大小姐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子，不知为何，精神好像有点儿困倦。

唐狮关上了自己向来爱看的喜羊羊，突然独自走回房间，晚饭也不吃了。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自觉的望着天花板，握着拳头，再度想象自己现在就是大哥，面对着那些蛮横残暴的凶兽们挥出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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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的眼眶有点儿湿润了。

『至少要被打倒一百次，连一千次一万次都不算少吗？不行的，如果按照姐姐说的那样……我连第二次都未必能爬起来。』

『大哥……（哽咽）你到底是怎么一声不吭的和那些家伙战斗啊……』

我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唐狮眼含泪光的在对着墙边的格斗假人打着。

『我要帮大哥……这次我要帮帮大哥……我要变成男人！！！我要变成男人像大哥那样战斗啊！不管是人还是妖怪也好，我要像大哥那样无畏的面对你们！！！』

他再度砸出一拳，我扣住了他的拳头。

唐狮惊讶的看着我，也注意到了我彻底花白的头发，还有已经充血肿胀的双眼，那发颤的双手，无故满是皱纹的脸庞。

我摆摆手：『别介意，唐狮，过度衰老啊就是这样。我今天……身体上的年龄已经七十岁了。』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

『大哥！！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要打了！！跑啊！有多远就跑多远吧！你的敌人真的太多太多了，我和姐姐，不希望大哥出任何事情。你走吧，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宋家！表姐她是不会怪你的。』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个人，是来向大哥你寻仇的吧？你不要打了！』

『唐狮。』

我推开他，孤身走向了房间的角落。

『唐狮，人的地位，也许有高低不平等，但是，人的意志和灵魂。不应该有贵贱之别。人的努力，绝不是一种你可以事半功倍我却要事倍功半的死道理。我要拼命的努力啊！为了别人，哪儿管什么功半不功半的呢？只要能帮到别人一点点，再大的苦，再多的累我也承受得了……我甚至可以为了它什么都不要而去死。唐狮，活着，要坚持战斗啊。没有谁是那么容易的。但最重要的是，别看你过得滋润的时候多么风光八面，要看你想死的时候，你能不能大骂自己振作下去。你想怀疑人生的时候！！！你能不能咬着牙给我把这一关扛过去！！！』

说着，我摆出了格斗姿势，走向了假人。

『人不是总要有点信仰吗？没有就自己去寻找啊，无缘无故就怀疑人生，动不动就止步不前。这样算什么啊？？其实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正是那些让你拼了命也不愿意令她委屈。让你保持自信，走到哪儿都能顶天立地的家伙们吗？』

『其实，别人说的话也不一定全部对，唐狮，有人看不起你的时候，有人把你当成笑话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想想办法，去改变他们的偏见？我们什么也不做，任由对方嘲笑我们，把这当做“德行”吗？不对的，德行是你有本事和理由收拾对方，却放过对方，才叫德行。任由对方欺凌霸道，自己却什么也不做，那叫懦弱。』

『我已经命不久矣了，我没必要在这儿给你精神洗脑。我的这一番话，不是为了让你领悟什么，改变什么。我想说出来，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为这世界，做到自己最后的努力了。能影响多少人，我不知道。』

『唐狮。』

『我把自己曾经学会的简单武功打一遍，你把它录下来。在我死后好好学习，将来，倘若你也为了保护别人而战斗一次，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当然……出头是好，别伤到自己啊，打不过的话，就给我跑。』

对着人偶打出了起手式，一招一式，不过是我为了更好的战斗，保护别人，所向天炎武术家们学习的微末道行。

昏黄的斜阳照在我惨白的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我的动作没有停下，继续演示下去。唐糖站在外面。

『二大哥！』

她哭了，声音嘶哑起来。

唐狮憋着眼泪，用手机拍摄着我也许是最后一次练习的画面。

大小姐也呆呆的站在那儿，注视着这个颓唐的身影，不知心里为何而悲伤。

一开始的时候，我经常怒吼着战斗。

但是后来，不知何时，打中敌人的拳头，也砸出了哀伤的声音来。

这样的战斗，何时停止？

我这样徒劳无功的努力，还要持续多久？

现在我即将死去，我可以不再问自己这些问题了。

即便只有一秒也好，决死一战！

那些弱者，哪怕只要有一个人站出去不惜一死保护他们也好。

不要看着他们的生活日益艰苦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