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还没嫁进高家,就先让婆婆不喜欢了,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高兴不起来。
在这个年代,说父母的“坏话”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要不然也不会有“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一说,所以高务实小心翼翼,却又半开玩笑地道:“我娘这个人,万般都好,只有一点有待商榷,便是太过注重门第,而且她又觉得我这六首状元多了不起……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觉得她只是还没有从实际情况来考虑问题,说不定现在在她眼里,这天下虽大,却也没人配得上她儿子了。”说罢自嘲一笑。
黄芷汀却忽然有些黯然,低下头不肯说话了。
高务实忽然明白过来,他自己对这个六首状元的认识,可能真不如别人来得深刻。
大明朝皇帝都有十几代了,可被承认的六首状元,那是真只有他这一号独苗啊!
民间把状元郎都称为文曲星,而他这个可是六首状元,但凡考试,全是魁首!
这在外人看来,谁说不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
文曲星什么的,对高务实这种生在红旗下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他早年读的诗词,都是些“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成三截”、“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之类,何曾将鬼神放在眼中?
但大明眼下的人可不是这般心态!
文曲星那可是天上星君,是神仙中人,岂是凡夫俗子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而且这种心思,越是读书少的人就越重,这里头就涉及很多民俗以及历代文官们为了控制舆论而做出的导向等原因了。
总之,具体到当前的情况,就是哪怕黄芷汀跟在高务实身边足有大半年,按理说早就应该发现高务实身上并没有什么“神性”,可只要一想到他那六首状元的身份,还是会觉得自惭形秽。
这就好比中世纪文艺复兴之前的罗马教宗,明明都是枢机大主教们人为选举出来的,可是只要成了教宗,戴上了三重冠冕,就具备了神格,普通人绝对不敢把他当做“人”来看待,只有那些身处顶端的大主教或者强势国王,才知道教宗也只是普通人。
高务实从黄芷汀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安慰道:“芷汀,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与你、与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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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芷汀摇头道:“不,你不同的。”她认真地看着高务实:“我感觉得到,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高务实微微一惊,面上却露出笑容:“哪有什么不同……我多了只眼睛,还是多了张嘴?”
黄芷汀还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我有时候觉得,你看人的眼神,就像是神在看着凡人……就是那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般的高高在上,你就像是高坐云端俯瞰众生,仿佛世人在你眼里都不过是庸庸碌碌、不知在为谁忙的蝼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