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默默穿透房门进去,却发现他并不是在钻研剑法。
地上全是散乱的藏经阁的古籍,宋听澜坐在书案前,青丝凌乱,眼下青黑。案上摆着她亲手做的剑穗,他手腕上是一圈又一圈的刀痕,手边是沾血的短刃,短刃下压着数张宣纸,宣纸上墨色与鲜血交织。
密密麻麻的“季鸢”两个字与晕开的鲜血交织在一处,惊悚又可怖。
季清鸢蹙眉凑过去,看他手边摊开的书卷,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
《还魂法》
割腕,取血,名姓,旧物,还魂。
季清鸢心神俱震,跌坐在地上,眼睛一酸,热泪便淌了下来。
于她而言,不过一瞬穿越,时空变迁,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他从十四岁开始等,等到十九岁她才出现,直到鬼面蛛时他才凭着西海碎玉花真正确定是她。
哪怕当时的她记忆里全然没有半分他的影子,看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五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个月,是寒来暑往岁时更迭,切切实实的五年春秋,他又是如何过来的呢?
宋听澜登莲影峰后虽受了救治才举行收徒仪式,但此时身体也只好一半。
季清鸢看着他坐在阴暗不见光亮的房间里,像走投无路濒临绝境的困兽,攥着剑穗,一遍遍地在鲜血刚凝的手腕上再次割下去取血。
密密麻麻的季鸢,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堆叠的宣纸。
错了。
可是错了。
她自一开始,给的就是错的名字,她不叫季鸢,她的灵魂此时也不在此处,而是在另一个时空。
所以他注定失败,注定一次也成功不了。
单单看着他记忆的重现,季清鸢便满心痛苦,坐倒在地,泣不成声。
她劝不了一句,改变不了丝毫。
正当宋听澜又要再割一刀下去时,门突然被灵力掀开,一袭白袍带着屋外光亮闯了进来。
正是牧远舟。
牧远舟望着满室狼藉,纵他脾气极好,此刻神色也极度复杂。
“你……”
他说了一个字,似乎又觉得不合适,顿了顿,没再继续说。
宋听澜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双眼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