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点点头:“那古家是如何加入的白莲教,你可知道吗?”
周道脸一红,这事儿显然说起来并不光彩,但反正事情过去一百年了,真相如何也无从考证了。
“据说是当时的萧圣使看上了人家的女儿,强行纳亲。又担心丈人一家因此成为叛逆,被诛九族,就干脆把一家人都带来了。
不过古家人来时,大人都没了,最大的也就是后来成为萧圣使夫人的大姐,剩下的是后来成了圣女的二姐,唯一的男孩,就是后来那个当了教主的男孩的爹。
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儿了,其中必然有些偏颇,但大体上就是这么回事,都是老教众们口头传下来的,应该错不了。”
萧风在心里捋了捋,嗯,这样的话,古月儿多少和萧芹还有点亲戚呢,不过不知道这亲戚有没有血缘关系,就是有,也比较淡了。
不过既然圣女不能结婚,古月儿看着芹哥的眼神可就有点问题了,搞不好又是一场欢喜忽悲辛。
不过萧风并不怎么担心芹哥的婚姻大事,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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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萧无极吗?”
周道点点头:“当然知道,他是萧芹的家仆,跟着他爹的,功夫很高。可惜练功走火入魔了,四处犯案,祸害女子,对圣教名声很不利。
后来是萧芹亲自出手,将萧无极打落山崖,为圣教清理了门户,萧芹也因此在圣教中的声望更高了。”
萧风点点头,忽然又问:“你们白莲教有个不爱穿衣服的女人吗?应该长得挺漂亮的。”
周道皱皱眉,觉得萧风的问题越来越跑偏了,但这事儿同样不是背叛圣教的问题,他没必要遮掩。
“我们圣教教义是很严的,女人怎么可以不穿衣服呢?不过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大概十年前,听说总坛来过一个苗女,年轻漂亮,穿的衣服很少,倒也不至于不穿衣服。
当时听总坛的兄弟过来送信时提到过,我却是没见过。听说,好像是和萧圣使有啥关系,不清楚。”
萧风点点头,想来再无可问之事了,就又给周道倒了一杯酒。
“我要问的问完了,你也遵守了承诺,知无不言。你若是留恋这人间,我让你再活三天,若是不留恋,今晚就可以离开了。”
周道哈哈大笑:“老夫我活了这许多年了,还在乎多活这三天吗?还是早死早好,没准下辈子能投生个江南大地主的家里呢!”
萧风也笑了:“我想问你句心里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周道自己抓起酒壶来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你问,只要不是出卖圣教的,我就说。”
萧风看着周道的眼神很复杂,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你,真的信白莲教吗?”
周道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接着倒满,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的酒水。
“何为信?何为不信?我出生贫苦,父亲当长工累得病死了,母亲被人欺负,告官没人管,想不开上吊了。
你说,这时候忽然来了白莲教的人,给你饭吃,帮你报仇,教你功夫,你是信白莲教,还是信官府?”
萧风不说话了,周道自顾自的倒酒,见酒壶已干,又拿起身边张无心和俞大猷没动的两杯酒,继续喝,嘴里喃喃自语。
“真也好,假也罢。白莲教这些年,也干过很多坏事,有些比官府还坏,我都知道。
你的名声我听说过,你干的那些事儿我也都听说过,了不起,朝廷要都是你这样的官,早就没有白莲教了。
官府有好官有坏官,白莲教也有好人有坏人,都说对方坏,自己好。说到底,老百姓能懂什么呢?
活到我这个年纪,也不过就懂一件事罢了。凡事真假不重要,信哪个对你有好处,才重要。
所以说,萧大人,我马上就死了,你说这时候我肯定是信白莲教,对我有好处吧,万一真能当大地主儿子呢?哈哈哈哈哈!”
周道醉醺醺地被俞大猷带走了,萧风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道:“药,给他两颗吧,来的时候动作快点!”
周道回过头,竖起大拇指:“大人,周到,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