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以前就经常为我做夜宵,不过在父亲大人死前一段时间,她就不做了。”
“最近,我半夜睡觉睡醒,出去小便的时候看到母亲站在厨房里。”
“在厨房里?她在做什么?”
“磨刀。”
高屋的手一抖,本来很容易能接到的球落在了地上。
“啊,叔叔,你输了。”
“你刚刚说伊丽莎白在干吗?”
“都说了在磨刀啦。”
“菜刀已经好久没用了,需要磨一磨才行,母亲一定是在做准备吧,说不定过几天又能给我做夜宵了。”
高屋闻言,眉头深深地皱起。
他并没有和母子两一起住在城堡里,身为贵族,他在城里有很多栋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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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城堡里的情况,因为他小时候和大哥一起住在那里。
厨房里的用具不是专门有人替换的吗?
为什么贵族会需要亲自磨刀?而且还是在三更半夜?
“叔叔,你还玩吗?”
“不,等等……”
保尔疑惑地看着皱眉的叔叔,有些不解。
他好像很焦急的样子,但具体有不知道是在急什么。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绝大多数的情感都需要有指向的目标,作用的条件。
但有一种情绪,它不需要过于明晰的缘由与目标。
人偶尔察觉到本不该知道的东西,不知道为好的东西,进而感受到这种情绪……
没有理由的不安。
没有指向的恐惧。
害怕。
“小子,听好了!”
高屋猛地抓住了小男孩纤细的双肩,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别让任何人知道!”
保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大片飞鸟从树上升起,像是一朵浅色的乌云划过天际,向着天空的远方飞去,直到完全融入夕阳,消失不见。
“小心伊丽莎白。”
“……您是说刚来不久的侍女伊丽莎白小姐吗?”
“不,我并不认识那种人……”
“我是叫你小心你的亲生母亲。”
“可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胖子语气粗鲁,态度强硬。
他并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孩子解释他的担忧。
“保尔,记住,你是我们布隆提娅家最后的希望!”
“你叔叔我早年因为无节制的生活,已经很难再生育了。你是我们家族唯一的血脉!”
“我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但有一件事我还是知道的,家族传承绝不可断!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我们布隆提娅家是荣光的开国元勋,先古贵族!”
“保尔,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
“如果有危险就大喊求救,或者直接来找我,你知道我住在哪!”
保尔眨了眨眼睛。
“叔叔,你在害怕吗?”
“是的,我在害怕。”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大可能发生……但是仔细想想,你的父亲死的太蹊跷了!”
说到后来,高屋的话更像是在对自己呢喃。
“我也不相信,不愿意相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夜晚
深沉的黑暗好似充盈天地的墨汁,淹没了整个白枝城。
高屋喝的半醉,正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仰着头,看着天空。
白色的大雪一直下个不停,哪怕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雪的冰冷。
大雪在地面上不断垒高,哪怕往前走一百步,能看得清的脚印也只有身后一两个。
明天天一亮,很多人都会为门前堆积的雪犯愁。
他们的门会推不开来,只能从窗户出去把门前的雪扫掉。
夜里一个人都没有。
以前,高屋成天和一群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经常在外面玩到很晚,回去之后被大哥说教。
最近,他都是一个人喝酒。
如果有贵族老爷请客,那么在恶劣的天气也会有一大群莫名其妙的人跑来奉承伺候,再早关门的店都会一直开到天亮。
不过,高屋现在没有那样的心情。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喝闷酒。
大哥生前一直对他很好,哪怕他再出格再败家,最后都会得到原谅。
因为,他是家族的次男,无法获得继承权的同时也没有背负责任,和那些暴发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