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哪怕真的有拟态者入侵了要塞,为什么又会模仿拉斐尔呢?难道他被捕食了?可那家伙应该一直在聚落内才对。
百思不得其解。
“我为什么在这里?”
拉斐尔拿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的对面,姿势端正,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他的身上散发着某种阴暗沉郁的气息,仿佛堆积在溪流拐角处的陈腐树枝,安静,幽暗,缺乏变化。
这种气质与女人记忆中的拉斐尔一模一样。
虽说是同年代出生,但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偶尔会说话的程度,等到女人离开村子加入前线之后,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此刻,【大锅】的子嗣已经爬满了这座要塞的外墙,等到黎明来临,它们会全部醒来,将内部的活物揪出,吞吃一空。”
拉斐尔无感情的瞳孔转向女人手中的长剑,虹膜好似灯光下闪烁的塑料片,脑袋歪了歪。
“你想做什么?靠这把废铁杀出去吗?明明想死的话可以有更加有意义的死法,就这么莽撞地送掉性命,真是浪费啊。”
——“哗!——”
刺耳的裂空声中,一道犀利的划痕斜斜扫过房间四壁,剑刃上映照着女子冰冷的眼眸,
“你不是拉斐尔。”
“拉斐尔不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前线,除非,真正的拉斐尔已经死了,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面对质疑,桌对面的白发少年并没有急着反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暇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出一缕血痕。
他的发型有点像栗子,气质偏向女性,阴柔黯淡,相比之下,那位持剑的女子还要刚强许多,气势凌然,咄咄逼人,简直有如烈日。
抬起手,拉斐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指尖的血,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锅在裂隙连通的另一个世界,它的子嗣遍布在许许多多的聚落,对它而言,你们的存在不过是路边的巢穴,可以随意取用,留下未成熟的卵,喂给即将出生的后裔。”
“你们被锅养殖,也变相地接受了庇护,暂时脱离真正的黑暗,不会被潮汐倾吞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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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都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你现在要考虑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生死。”
“想就这么死掉吗?还是说,想要活下去?”
女人没有说话,身体前倾,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站上木桌,左手中的长剑在空中画出半圈漂亮的银花,目标直至拉斐尔的脖颈。
银光掠过,而狂风不止,在室内不断循环流转。
拉斐尔……你虽然不是令人尊敬的战士,无法传承家族使命,但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被恶心的感染者吞吃。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怪物的血提你报仇雪恨了。
长舒一口气,女人此刻已经出现在门口的位置,身后是缓缓向两边分开的桌子,以及被一刀两断的拉斐尔。
一刀两断?
“我说过了,你的剑只是废铁,连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都杀不死,更遑论大锅的子嗣。”
为什么……
我明明砍中了!!
女人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眼前那瘦弱的背影,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的剑刃,却见光滑的金属上干净如新,毫无血液的痕迹。
“你的剑术已经相当纯熟,我看过家族中几乎所有的人用剑,除开少数成名的达人以外,你就是最强的剑士。”
拉斐尔向后靠在椅背上,无神的双眼望着阴暗的天花板,单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