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依然想不明白,袁狮他一个寒门子怎么就能把朝政祸乱到今日这种地步?董灼当年好歹还是得商灵帝重用,还是掌军之人。他袁狮难道就不怕赵王突然下令斩了他吗?”
“六弟,你还没看明白?袁狮根本就不怕死,为了上位,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当年啥都不是的时候,就敢威胁一国之中正。这寒门子就是那种只要能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可以让天下人都去死。”
“哎,”王琰长叹一声,“怎么局势就会坏到今日这种地步。要知如此,当时我就应该赞同三哥您的意思,力保太子,哪怕咱们出手废除贾后,也比今日这局势要好多了。”
“这便是咱们和这些寒门出身的差距。”王融接口道:“他们行事无所顾忌,不像咱们这般牵扯太多,瞻前顾后的,最后什么都干不了。”
“三哥,您可要想好了。若是您真的带头劝进,您这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天下人是不会理解你那上房抽梯的背后含义的,天下人只会骂你趋炎附势,丢尽名士的颜面。”
“我都九十多了,还要那些虚名作甚。只恨当年未能始终追随阮吉两人脚步,不登庙堂,浪迹于江湖之上。”
听到王融这话,王琰顿时沉默起来。良久,他又抬头道:“三哥,那咱们晋阳王家难道就要绑在赵王这艘注定要沉的大船之上吗?咱们王家不能毁在你我兄弟之手啊。”
“这便是我要和你商议的地方。”王融说这话时眉眼之间凝重无比,“六弟,你惜命否?”
王琰悚然一惊,看着王融那凝重的眼神,以他的聪明瞬间便明白了他三哥的想法。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三哥,我会和你一道劝进的。”
“好,你我兄弟同心,必能办成此事。”王融忽然对外喊了声,“拿一坛酒进来。”
待那吴叔一脸不解地拿了坛酒进来,又一脸不解地出去后。王融打开酒封,倒了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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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吉康阮机两位过世之后,我便不再饮酒。今日你我兄弟聊发一次少年轻狂,便再放纵一次如何?”
“三哥能有此兴致,我岂能不陪。”王琰端起一碗酒,兄弟俩一扬脖子,咕咚咕咚将这两碗酒一口喝干。
“哈哈哈哈,好。阮机刘凌当年最好此物,常言发明酿酒之人当受列土封疆之赏。为兄当年不以为然,如今再饮此物,方知阮机之语着实妙不可言。”
兄弟俩便就这般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不多久,这坛美酒便见了底。
“你我兄弟领头劝进,赵王必定感恩戴德。以此为契机,要求外放我王家子弟为两州刺史。如此交还条件,想那赵王袁狮等人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认为我们晋阳王家已经和他们绑在了一起。”
“当他们到任之日,便是高举义旗之时。”王琰接着他三哥王融的话说道,“如此我们晋阳王家依旧是天下人心目中的豪门领袖。”
“哈哈哈哈,只是你我这两把老骨头……”
“咱们这两把老骨头老了,就葬在上洛罢了。”
“六弟,你看我们晋阳王家子弟当中哪几位适合外放一州刺史?”
王琰稍微沉吟片刻便开口道:“王墩和王承。一个外放兖州,一个外放荆州。”
“哦,说说为何选择这两个州?”
“三哥这是在考校我?”王琰哈哈大笑道:“你我兄弟多年不曾如此了。兖州乃天下中枢,高举义旗联合关东诸侯,非兖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