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比平常要低,似乎是在担心会惊扰到谁,堪堪压制了怒气。
邓大夫心瞬间被提起,反应过来后连忙跪下,“小人看顾不周,让姑娘受了寒,请王爷责罚。”
俞临坐到榻边,目光落在顾燕苍白的小脸上,一时之间下颌线绷紧了几分,“你是该罚。”
邓大夫不敢辩解,王爷来得也太快了,“小人刚才把过脉,已经让人去煎药了,一副药喝下去,再发些汗,姑娘就能好起来。”
“出去。”俞临冷声命令,邓大夫忙不迭起身,不敢多停留一刻。
撩起车帘的时候,迎面撞见呈着药的项兴,霎时间,邓大夫全都明白了。
他就说王爷人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一定是出去煎药的侍女碰见了项氏两兄弟。
不过两辆马车之间,少说也隔着百尺远,难道王爷是骑马奔过来的?
邓大夫不知道,也不敢多问,与项兴打了个照面之后便赶紧下了马车。
项兴轻手轻脚地拉上车帘,不让外头的冷风吹进来。一回头,便见自家王爷拿着冰块给榻上的姑娘擦拭双臂和额头。
“王爷,属下来吧。”项兴心中讶异。这种服侍人的举动怎么会出现在王爷身上……
“拿药来。”俞临放下冰块,但也没递给他。
项兴压下心底惊愕,恭敬呈上,眼角余光瞥到顾燕白皙的双手,之前的伤痕已经结痂,深红色的痂痕上面沾了水渍,看起来湿漉漉的,偶然一瞥不太像伤痕,反倒像是王爷……
项兴快速地眨了眨眼,把脑海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
俞临舀了一勺药送至她唇边,药汁微黄,苦涩的气味在马车内弥漫。
顾燕唇角一直抿着,勺中的药全洒了出去,根本喂不进。项兴见此递上一方帕子给俞临擦手。
“叫人再煎一副药来。”俞临没接项兴的帕子,从玄色衣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锦帕,细细地擦掉顾燕脖颈间的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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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兴应声出去,宽大马车里只剩俞临和昏迷的顾燕。
车帘紧闭,雕花熏炉放在角落里,袅袅青烟升腾,暖洋洋的。
药汁打湿了顾燕的衣领,俞临掀开她脖颈间的布料,修长的二指捏着锦帕一寸一寸地擦过去。
擦拭的过程中免不了碰到她的肌肤,俞临目光淡然,鸦羽般的长睫在眼角投下一层阴影,掩住了他眸中微暗的光晕。
她生得白,通体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可惜,由于之前从斜坡滚落,添了不少细碎的伤口。
虽说用的药膏极好,但到底没有完全恢复,俞临不禁放慢了手劲, 不过修长的尾指还是不小心蹭到了她发红的伤痕。
昏睡中的人似是受疼,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叫声微弱,好像与主人撒娇的猫咪一般。
俞临动作稍顿,另一只捏着她衣领的大手紧了几分。他放下锦帕,从软榻的隔层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罐。
接着,手指沾了一点里面的药膏,轻柔地抹在她颈间的伤痕里。
念着她还在发热,俞临快速抹完,端起还剩大半碗的药,轻轻捏住她的脸颊,使其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