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暨县城外暨墨山。
转眼间已经临近四月末,纸燕传信至恒余镇武宅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这一日清晨方临,只见一匹脚力马快步奔行在山间小路上,路旁高大的树木遮挡住了骑行人的样貌,使人不好辨认他的长相。
观察者:“快传信,有客到”
一座约有七丈高的哨塔陡立在旁边的山岗上,而岗哨周围的杨树林中的树木多半不及它高,但却可以为其提供隐蔽保护,使得远处的行人不易发觉这座简易哨塔的存在,而站在哨塔顶端的观察者因为视力格外的出众,这让他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周围近九百尺范围的目标活动,特别类似人这样的易侦察目标,再加上这里又是一处三叉要路,骑行人想要入堡内的企图立即被观察者察觉了,随着一只白色信鸽的飞起,它脚上的口信也将很快传入堡内。
在这被重重山壁阻隔,又是林深树茂的地界,陌生人如果随意闯入,只怕是会在这里迷失了方向,找寻不到回去的路,而此处正是滁暨县武家堡,也就是武家总堂的所在地。
鲈菊县城内。
与此同时鲈菊县的闹市街也迎着今日的朝阳,逐渐变得热闹起来,足有十一二尺宽的街道两侧,有着不少的商铺已经开始做起今日的生意,米面铺、成衣铺、金店当然也少不了当地的小吃店,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此时在人群中只见一名牵着脚力马的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巧来到一处饭庄前,此人正是叶武觉罗,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灰黑相间的紧身武行长衫,长衫下是长袖上衣和行者长裤,足下蹬着一双黑色牛筋底皮靴,腰间别着一把短剑,仍旧是冲云式发型。
店小二:“哟,这位爷,一看您就是远道儿来的,一路上辗转辛劳,何不来小店里坐坐呀?”
一位小二爷迎着自己走了过来,满脸笑意的搭话。
叶武觉罗:“店家,您这店里卖桂花酒吗?”
店小二:“桂花酒?……有啊,当然有,我们店里什么都有。”
犹豫片刻后立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叶武觉罗:“好,既然有我就在这里吃个午饭。”
店小二:“后面的赶紧了,给客爷把马牵到后面去喂草料,客爷您随我来,我给您带路。”
叶武觉罗:“好。”
说着便随着店小二进入了这间名为许家老店的饭庄。
叶武觉罗来到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个白切牛肉和清油菜花以及半斤桂花酒,店小二记下了菜品,又给拿来一壶满天星散茶,便去了楼下安排后厨做菜。
一楼的掌柜听闻有客人要桂花酒,虽然店里平时并不卖这款酒,但恰巧今天准备了一些,此时掌柜正手捻短须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那里自顾自的点头。
不多时店小二用托盘把饭菜都端了上来,而紧随其身后的掌柜此时也来到了二楼,并走到了叶武觉罗的面前。
掌柜:“这位姑娘,这是您要的桂花酒。”
一脸和蔼的笑着说。
叶武觉罗:“多谢店家,这酒在您这不常卖吧。”
掌柜:“是啊,本地少有爱喝这款酒的人,最近半个月您是第一个。”
叶武觉罗:“哦?这么好的酒竟然无人问津,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掌柜:“正所谓酒如人人如酒,这天底下知己和好酒是最难求的了。”
叶武觉罗:“哈哈哈,说的也是啊,知己与好酒得其一,便是此生无悔了。”
掌柜没在再说话,而是用食指随意的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三下,叶武觉罗也同样的用食指轻轻的敲了三下。掌柜转身离去下了二楼,叶武觉罗则安心坐下来用餐。
天底下姓武的人多了去了,即便在这鲈菊县内怕也不下千人,而叶武觉罗初次来到这里,掌柜作为接头人已经和她对过了暗号,今天之内就会安排她与他们见面。
恒余镇桦山书院。
此时三一九甲班的学子和三一九戊班的学子,正在音律教室中接受音律课的熏陶。
两个班的学子加在一起大概有一百人左右,音律课的课时是所有学科中最长的,其他学科一个课时要不了半个时辰,而音律课则需要整整一个时辰,有时课业教师或者学子未能尽兴,甚至还会进一步延长课时,这对于那些乐感好的学子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因为可以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而对于那些乐感不好的学子来说,这种课还不如读书的课可以用来打瞌睡,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吵闹了,严重影响自己课时中的睡眠,而说到后者,此时人群中有三个人最具代表意义,首当其冲的就是青叶天启同学,天生没有乐感的他,却被安排坐在了最前排,听着不远处的琴声,他却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与旁边学子们的满脸欢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另外两个人就是两贱客了,至于原因那自然是何方原寺此时正成为百众瞩目的目标,此时演奏出雅致琴音的琴师竟然就是何方原寺,虽然何方原寺的长相是有些滑稽,但是其家人对其才能的培养却是不遗余力的,音律本就不差的他,在较为勤奋的练习后更是对多种乐器的演奏非常熟悉甚至是精通,毕竟这个也是他用来吸引女学子的正统得意技之一。
牧游乾:“可恶啊,一不小心就被他装到了!”
雨蟀无关:“这个家伙,偷偷的把琴技练的这么好,一看就知道是不怀好意的,虚伪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会因此逃不出他的魔掌。”
两个人用双手各自抓住自己的领口放入口中狠狠的咬住,一脸抽搐的用嫉妒的眼神瞪着何方原寺。
而台下被这琴音迷住的女生还真是不少,因为如果不去看何方原寺的脸,那她们还真的是可以醉死在这美妙的琴音中吧,而在这些女生中就有天然佑佳的存在,此时的她眼中闪着光亮,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长大后的何方原寺不仅变的高大帅气而且风趣温柔,一身华丽的公子服更是凸显出了其身份的不寻常,而在他的身边一位长相可爱气质出众的女子正与其相伴而行,身边跟随着一众家丁仆从为其引路持物。这引得周围的乡邻们议论纷纷。
乡邻甲:“这是谁家的姑娘呀,长得可真漂亮,气质也好”
相邻乙:“这姑娘我可知道,她虽然出身贫寒人家,但天生就是富贵相,所以在读书的年纪就和这位少年郎成了同窗,如今也要嫁入本地大户了,今后就是富家少奶奶了”
‘那不是梦,绝对不是,我坚信。’
听到了乡邻如此评论自己,天然佑佳难掩心里的欢喜。
处于思春期(青春期)中的男女,迎来情窦初开的年纪,逐渐开始注意到他或者她的言谈举止,这本是一桩好事……
相传人类最早并不是生活在陆地上的,而是来自海洋,而且最早的我们并没有双腿,而是靠鱼尾来帮助自己在海中游动,而我们的来历更加让人不敢相信,据闻我们是造物主之一的海娲女神凭借其强大的精神意念所创造出来的,而创造我们的原因就是阻止同类的自相残杀,相传在永望之海的最深处有一个海底世界,那里是海娲族人的聚居地,而海娲人是蟒尾人身的雌雄同体,所以他们的繁衍不需要借助同类的帮助就可以独立完成,但是!这里有一个弊端却不可避免,当海娲人在体内孕育新生命时,他们的战斗力就会被消弱,并且在生产后,自身的力量也会被新生儿窃取过半,这时他们很有可能受到同类的攻击,所以海娲人之间没有信任感,几乎是所有人都互相排斥和敌对,这种情况就造成了当时的他们,无论是为了自身还是后代着想,都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不受孕保持战力而尽可能的诛杀周围的同类,另一条则是在决定受孕前,尽可能将周围战力和自己比肩的同类击杀掉,来保证自己孕期或者产后,仍是这一带的最强者,而无论哪条路都会造成大量的海娲人死亡,而深海中以海娲人为食的强敌又不在少数,所以海娲人在当时面临的环境是外有强敌、内无依靠,此时海娲族中出现了一位足以改变历史的人物,她不但是拥有无以伦比法力的强者,同时还拥有着超越族人的智慧,她是海娲族人的先知者,她预见到了在未来,族人那悲惨的结局,所以她以自己的法身为代价,换取了最擅孕育生命的身体,从她的身体里诞生出了与众不同的两个生命体,一者为不会孕育生命但擅长作战的巨尾海娲、一者为不擅作战但拥有最佳孕育生命体质的白鳞海娲,且二者天然就拥有对彼此的信赖感,之后在其族人的帮助下,经过了千载演变,最终这种新海娲族成为了海底世界的新主人,再也不会畏惧强敌环视。而现在的人类就是一部分新海娲族人来到陆地上后演变而来的,也就有了现在的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上天给与人的最大的恩赐大概就是彼此间的信赖感吧,如果没有信赖感,就凭人类那弱小的力量去单打独斗,那么我们将永远是巨兽的口粮,谈何变得强大。
而男女间的信赖感更是一个族群繁衍和发展的基本,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同旧海娲族那样互相防备和坑害,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光景啊。
明明是一桩好事,如果好事好办那么自然就少去了许多的麻烦和苦恼了,只是在这青涩的年纪,大部分的人大概就算有了心仪的他或者她,也都羞于启齿吧,毕竟谁还不是个害羞的孩子呢,哈哈哈。
书归正题。
此时暨墨山武家总堂外,两名武家守卫正在偷偷闲聊。
守卫甲:“刚刚进去那位看到了吗?”
守卫乙:“那个大个子吗?”
守卫甲:“对。”
守卫乙:“看到了,但是不认识”
守卫甲:“你刚来不久自然是不认识的……”
守卫乙:“他是谁啊?”
守卫甲:“他就是咱们武家五位掌事人之一的武千守义。”
守卫乙:“啊?我的天啊,怪不得气场那么强,我刚刚给他牵马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人不一般”
守卫甲:“那是,我告诉你,他的功夫在咱们武家可以排入前三!”
守卫乙:“这个我听说过,据说当年咱们武家堡被江湖人围攻,对面最低也是二阶修为的侠士,还有好几个三阶修为的侠士,并且是二人联手攻击武千守义,还是车轮战,总计参战人数有十九人,却都无法战胜他,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守卫甲:“当然是真的了,我爹说他当年就在现场,看着武千守义和那些家伙拼斗,当时堡内出了事,那些江湖人就想趁机灭了我们,不想来到这里却折了面子,就此再也不敢来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