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廷低着头,不敢正视辰王那锐利的目光。御医能说什么?御医只能按照皇帝和皇后的旨意行事,宣称辰王妃已经时日无多。
然而,这样的话语又怎能轻易从自己口中说出?无奈之下,邱震廷只能回答道:“回禀主子,自从王妃患病之后,管事嬷嬷立刻拿着令牌前往醉红尘,请留守皇家血库的御医赶到王府,为王妃娘娘诊断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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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传入宫中之后,圣上与皇后娘娘还特意派遣太医院的张提点前来诊治。然而,无论是张提点,亦或是先前诊脉的御医,皆一致认定王妃娘娘所患乃是急症,其来势如狂风骤雨,哪怕是神医再世,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了。”
辰王听后,惊道:“怎会如此?”
邱震廷偷瞄了辰王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此时的邱震廷心中对辰王略有怨怼,主子心脏外置,异于常人,王妃娘娘嫁给主子,犹如嫁给一个已死之人。可王妃娘娘却毫无怨言,恪守妻子本分,陪伴着主子。如今主子病可治愈,王妃又为了主子的心愿,寻了借口与主子和离,不让主子背负骂名……此刻再看主子,主子对王妃似乎还有些许情意,只是并不深厚。邱震廷收回思绪,道:“主子,王妃她自知时日无多,给主子您写了一封信,让属下带来交予主子。
除了信,主子还让属下给主子带了几句话。”
辰王急切道:“是何话?你快说!”
邱震廷道:“王妃娘娘说,主子大病初愈,如今身子才刚有些起色,就莫要回王府看她了,即便回去,王妃也不会见主子的。
其次,王妃说她此时若死在王府,恐不吉利,会损主子你的福气,故而王妃已上书求圣上及皇后娘娘与主子您和离,让主子您在和离书上签字。
最后,拿到和离书后,王妃娘娘会如飞鸟出笼般即刻离开上京城,让主子莫要惦念她,也不要去寻她,来生有缘再见。”
辰王眉头紧蹙,道:“既然病了,为何还要如此折腾,倒不如留在府里好好养病……”
邱震廷道:“主子,王妃娘娘说主子是个重情义的人,知晓王妃娘娘要带病离去,必会挽留王妃娘娘,王妃说她这辈子一直如笼中之鸟被困在屋子里,被困在这上京城,如今王妃娘娘她要走了,不想再被困在屋子里,想要如脱缰野马般离开屋子到外头走一走,走到那里算那里。”
辰王听了这些话,心如刀绞,沉默了几分钟后,喃喃道:“是本王负了她。”辰王在心中默默发誓,若日后还有机会重逢,自己定会加倍偿还今日及往昔亏欠如梦的恩情。
邱震廷下定了决心,抬头看了辰王一眼,目光坚定如磐石,道:“主子,属下有一事相求,还望主子能成全。”
辰王看向邱震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道:“你所求何事?”
邱震廷用力地给辰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他内心坚定信念的回响。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辰王,说出了自己想要追随辰王妃如梦的愿望,“求主子成全。”邱震廷是辰王的人,想要离开辰王,就如同鸟儿想要挣脱牢笼,必须有辰王的放奴书。
辰王走到屋外,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叫了长风,长风听到辰王的叫唤,如离弦之箭一般,两三步走到辰王面前道:“殿下,唤长风何事?”
辰王道:“给本王准备笔墨和纸。”
长风一直在门外站着,辰王与邱震廷的对话,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着他的心房。所以长风没有多言,应了一声是,便如同疾风般走向御林军,跟御林军的人讨要笔墨纸砚。
辰王拿着笔墨纸砚回到屋里,在桌子上挥毫泼墨,犹如一位书法家在创作一幅绝世佳作。他写下邱震廷的放奴书,并盖上自己的私章。邱震廷拿到放奴书,对着辰王一番千恩万谢后,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辰王把邱震廷交给自己的信交给了御林军保管,自己则与长风返回了那座如同孤岛一般被隔离的院子。
……
夜里,一阵如泣如诉的琴声悠悠地飘进时茜所住的院子里,夏禾一边匆匆把窗户关上,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辰王也真是的,都过了戌时了,还弹什么琴呀。
若是他琴艺高超,那也就罢了。可他弹得还没女公子您好呢。这样岂不是折磨人吗?让人怎么能安心歇息呀!”
时茜一边轻柔地给极光顺毛,一边若有所思地说:“这琴声似乎有些异样,听起来充满了哀怨,想必弹琴之人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