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宗一番话说罢,满场沉默。
就连蔡英祈,虽然圆脸涨红、嘴唇哆嗦,气势也为之一弱。
过了片刻---
“二十年前,淮阳官吏对你不起,但那许媚娘、秦艳娘,还有这一县百姓,又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你的荼毒?”
这一问,来自伏魔校尉,王子服。
“哈哈哈~!”许朝宗双目血红,仰天狂笑道,“好一个伏魔校尉,只是二十年前,怎么不见你现身发问?”
王子服一怔,哑口无言。
叶知秋看得百感交集,对许朝宗的遭遇,他自然充满同情和愤怒,但对此子后来的作为,他也实在无法认同。
环境对人的成长,至关重要---
好的环境,常常导人向善;
坏的环境,往往诱人作恶!
有幸生在美好坏境的人,可以用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生在恶劣坏境的人,不得不用一生治愈童年。
更有甚者,用别人的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
然而---
迅哥儿说过:强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许朝宗,是个不幸的人。
但他不敢向操弄权势的始作俑者拔刀,而是转身欺负比自己更弱势的群体,终究是个懦夫罢啦!
一阵沉默后,叶知秋忽然开口,“当年的罪徒,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哈哈哈~!”
许朝宗瞥了同窗一眼,叹息道,“知我者,叶兄也!当年罪徒,大多伏诛,唯有昔日县令,今为淮北郡守。”
淮北郡守,乃是李成栋。
“以许某一己之力,大仇难报。”
“唯有借用妖魔、敌国之力,或许有望让其偿还血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棋差一着,今生怕是无法复仇啦!”
眼见许朝宗惨笑连连,叶知秋正色道,“倘若当年之事为真,那份大仇,叶某自当替你了结!”
“知秋,朝廷自有律法,不可儿戏!”丁乘鹤出声劝诫道。
对付一郡之首,与造反何异?
旁边蔡英祈有心呵斥,却慑于对方实力,话到嘴边,又强自吞咽回去,一张胖脸涨得通红,仿佛便秘多日。
“直至今日,方知世间真有侠肝义胆之人。”许朝宗似有所感,慨然道,“若非生不逢时,当与叶兄结为知己!”
“不敢当!”叶知秋淡淡道,“因一己私仇祸害万千无辜,许县令这种人物,叶某不屑与之为伍!”
许朝宗一笑,不再说话。
“小叶秀才,许县令走到这一步,原本打算怎么对付那位李郡守,你莫非不好奇么?”犬未央忽然嘿嘿一笑。
叶知秋心底虽然有所猜测,但毕竟事关重大,他略一犹豫,最终拱手询问,“愿闻其详?”
许朝宗瞥了大天狗一眼,知道对方说与不说,自己的结局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也就懒得打断。
“龙首湖北,藏有汗兵精锐三千。”犬未央道出真相,“若是今日之事顺利,这三千甲兵已在血洗淮阳县。”
“不久之后,自有许县令、一目五南下郡府,以武力挟持李郡守,举旗造反。如此一来,何愁李氏不被族灭?”
嘶~!
太残暴了!
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个瓜皮!”章三少回过神来,冲许朝宗怒喝道,“家父何曾亏待过你,差点就被你拉下水哩!”
淮北郡一旦出现祸乱,豫州刺史又岂能置身事外?
“拉下水?”许朝宗不屑道,“章刺史也并非善茬!当年聂学政一案,他可是主谋!至于其它龌龊,不说也罢!”
眼见狗咬狗一嘴毛,章新宇护主心切,急忙冲近处的郡兵呵斥道,“还不将逆贼许朝宗拿下!”
此时,许朝宗通敌之罪有目共睹,县尉周华炳被擒,场上只剩下他这位县丞,虽然没有兵符,郡兵也不敢违令。
许朝宗也不反抗,束手就擒。
叶知秋看向犬未央,“你说出这些,想得到什么?”
犬未央又是“嘿嘿”一笑,眼巴巴地望向旁边的苏婴宁。
“你走吧!”婴宁轻轻挥手,“记得带走那三千喽啰!”
“得嘞~!”犬未央欣然应道,他背后双翅一展,庞大的身躯冲天而起,直奔龙首湖飞去。
大局已定,叶知秋心中有事,留下丁氏一家、王子服等人监督,与婴宁、归不二带着两只役鬼,先行赶回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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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海深处,山海小岛。
“两只役鬼业障深重,不如超度了事!”归不二以法力笼罩大头李、长脚王,眼看就要动手。
有两位神通境在场,已经跌落到吞元境的大头李、长脚王哪里还有半分反抗之力,当即认命,只等魂飞魄散。
“且慢!”叶知秋急忙制止,“放开两只役鬼,让我来!”
他的境界,之前已经步入凝魂九重,只要封印了这两只役鬼,多半就能步入第三境,岂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