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送别婴宁,叶知秋又与其余众人告别,并且不顾丁氏三口的劝阻,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郡城的路途。
途中虽然出现几波剪径的盗贼,但群盗哪是第三境修士的对手,被叶知秋轻松击倒,随即被附近的村民乱棍打死。
太残暴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郡县之间的官道上。
瞧这模样,哪有什么许朝宗胡说八道的千年盛世?说是昏暗无道、乱象丛生也不为过!
叶知秋脚程极快,不到两天功夫,已经来到郡府城外。
他本来担心会遭遇城门郡兵的路引刁难,不料通行异常顺利,听到路人议论,才知道郡城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这驴日的路引,终于取消哩!”
“淮阳那个姓许的龟孙,听说通敌造反,已经完蛋嘞!”
“俺早就说那鳖孙不是好货!”
“次毛,你以前可没有这么说!”
“七孙,以前谁敢这么说?!”
“这些算啥!听说李郡守接到调令,要离开淮北郡啦!”
“这么湖性?大婶你咋知道的?”
“你才是大婶!你全家都是大婶!老娘明明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不?”
“是是是,你说啥都对!话说回来,大姐你咋知道的?”
“哼!算你小子识相!”
“俺远房大哥的外甥的青梅竹马,是府衙里师爷的七姨太,你懂了不?”
“赖爪,这俺还能不懂?!”
……
与淮阳的萧条不同,淮北郡城人气明显旺盛不少,沿途居民、行人的议论声,自然逃不过叶知秋的感知。
对这些民间议论,他有些半信半疑,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到暮色降临之际,再潜入郡府打探。
在这之前,不妨先饱餐一顿。
城东,张氏熏鸡。
叶知秋要了一个二楼临街的位置,点了一只熏鸡、两碗胡辣汤、几碟小菜,吃吃喝喝,优哉游哉,打发时间。
对郡守李成栋,叶知秋的印象复杂。
当年府试之前,作为淮阳案首,他曾得到对方的单独接见,以及拉拢。
接见的目的,无非就是夸赞、施恩,以便结成利益共同体。
信念不同,叶知秋拒绝投靠,于是就有了后来科举名次被调换的事。
但抛开信念、心性不谈,李成栋的执政能力,其实并不差。
此人出身普通,科举中了二甲进士,历任淮阳县丞、县令、淮北郡丞、淮北郡守,政绩在豫州,一向名列前茅。
只是,民众终归不是机器!
要真正治理一地,哪里又能抛开信念只谈能力?掌权者的信念+能力,共同决定社会风气。
对牌九的偏爱,是李成栋急功近利、唯利是图内核的外现。纵容许朝宗的胡作非为,不是问题的因,而是问题的果。
造孽啊!
叶知秋心生感慨,将碗里的胡辣汤一饮而尽,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两碗胡辣汤都喝没啦!
“小二,再来两碗胡辣汤!”
“好嘞!”小二欣然应答,很快又端上来两碗胡辣汤。
正在这时候,叶知秋察觉到邻近有目光在打量自己,当即转头望去,霍然发现一位几年前的同窗:马长空。
“马兄!”
“叶兄!”对方神色恍然,“当真是你,刚才我还不敢确认!”
两人相认,叶知秋见马长空一身郡兵军侯装束,有些惊讶道,“马兄,你这打扮,算是投笔从戎啦?”
“可不是么!”
马长空一边应答,一边抛下同桌的两名都伯,径自来到叶知秋一桌,又吩咐小二,“再来两只烧鸡,两壶烈酒,这一桌都算我账上!”
那两名都伯颇为懂事,只对叶知秋点首示意,留在了原地。
帝国编制,军侯管辖百人,手下两名都伯,各领五十人。
“不错额!”叶知秋揶揄道,“也是有编制的官老爷啦!不过马兄你乃科举世家,怎么说服伯父伯母的?”
重文轻武,乃是河洛帝国的传统。
这种风气的起源,无非是帝王担心内部兵变,有人黄袍加身。但风气一旦形成,在人们心底就难免根深蒂固。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