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严,但是和严家没什么亲戚,或许祖上有,可如今早已出了五服。
年过四十严秉堃是个举人,二十多岁中举之后就一直在本地做教谕,这一干就是近二十年。
也是时运不济或者才学不够,严秉堃参加了四次科举全部落第,一赌气干脆就不参加,想着就这么当一辈子教谕也挺好。
至于说那个什么新学?
严秉堃的态度就是,只要自己还干着这个教谕,那什么狗屁新学就别想在分宜县开!
而他之所以如此反对,是因为严秉堃看不到新学的未来。
正所谓学海无涯,无论是古典的旧儒理学,还是如今江西盛行的王阳明心学,本质都是儒学,儒学之博大精深,多少人苦学一生尚且不过是皮毛而已,现如今的新学搞了十几门学科,严秉堃不觉得这样的教育方式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更别提为国家做贡献了。
“教谕。”
一声呼喊叫醒了沉思中的严秉堃,他抬起头看,唤自己的人是县衙的一名书吏,此刻满头大汗,甚是着急。
“怎么了?”
“严阁老回乡来了,县尊大人召集着大伙一起迎接呢。”
严秉堃眉头微皱:“严阁老早已不是首揆,而今白身回乡颐休晚年,何须劳师动众往来迎待。”
书吏人都听麻了,手足无措的支吾道:“教谕,那可是严阁老啊。”
“以前是。”
严秉堃言道:“朝廷有礼法,万事有规矩,他若还是首揆,老夫自当去迎接。”
书吏彻底服了,拱手。
“那在下转告县尊,就说没有找到您。”
“无需如此,照实禀报。”
书吏不复多言告辞离开,只是一劲的腹诽。
自从这些年大明朝出了一个南平教谕海瑞之后,地方上的不少教谕都开始有样学样。
搞的好像只要学海瑞刚正不阿就能被提拔一般。
装什么装。
呸!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严嵩见到分宜知县钱廷皋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
“老夫如今一介白身,只想着含饴弄孙,钱知县组织那么多官员迎接不合适,不合适。”
人严嵩这话就算写下来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可钱廷皋还是从严嵩不高兴的语气和神态中揣摩出了一二。
很显然,严嵩并不是因为己方的迎接而不高兴,全然是因为迎接的队伍中少了人而不高兴。
一个县,总共就那么几名官员。
钱廷皋内心打定主意,明天就给提学道衙门写信,把这个教谕给撤掉!
喜欢装清高,那就回家种地,一辈子清高下去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