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嗯...”
床榻之上,一个中年妇人,正挺着一个大肚子,艰难的左右挪动着,似乎就要生了,却显得无比艰难,喊叫之声凄惨不已,听的人浑身发毛。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
“疼死啦!呼呼呼...我喘不过气了...我...啊...”
“我说,这都生老二了,怎么还这么难产啊?接生婆呢?怎么还不过来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好啊...”床边的一个中年魁梧汉子,不住的喃喃低语。此人正是产妇的男人,柳条胡同猪肉铺的老板,王老六。只见他在床旁不停的踱来踱去,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还不停的喘着粗气,那双汗津津的大手,已经把衣角都捏的湿了一片。
他抬手瘙了瘙头上的乱发,不住的向屋外张望:“大崽去请城里的接生婆,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嗯啊...疼死我了!”
“啊...你个死老六,你倒是...舒服了,这苦...都让老娘吃...了,你们男...人,都...是杀...杀千刀的...嗯...”王婶已是疼的死去活来,嘴里面不住的骂着她家男人。可骂来骂去,非但没有感觉卸掉半分力,反而是愈加的疼痛难忍,几欲昏厥。
王老六此刻也是急眼了,大喊了一声:“他娘的,我出去看看!那小崽子说不准又跑去吃冰糖葫芦串去了,逮到他,我非打断他的腿...”说着,就要抬腿往门外奔去。
“你敢,你个怂货...老娘受不了啦!快...快叫...接生...婆...”可话未说完,王婶竟真的昏死了过去。
“崽他娘...”王老六彻底慌了神,两眼圆瞪,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要说杀猪宰羊,对王老六来说,那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劈砍如行云,挥刀似流水。只需顷刻间便能完成。可空有这一膀子的力气,面对床榻上已是瘫软如泥的王婶,却丝毫没有用武之地,只是气喘如牛,抓耳挠腮,没了主意。出门也不是,不出门也不是。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喊叫:“我来了!”而后就见陈慧儿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王老六家的大崽,他也赶忙喊道:“爹,接生的李婆子今天不在家,我就把慧儿姐姐请来了。慧儿姐姐,你快看看我娘吧!她...”
“王伯...王婶怎么样了?”陈慧儿打断问道。
“床上呢,你王婶她...不说话了!”王老六苦着一张脸,连连应声道。
“啊!”陈慧儿向里又张望了一下,随后一个健步就跨了过去,把王老六也撞了一个趔趄,不住的后退。
“这丫头,好大的力气啊!”
“哎...她刚才喊的跟杀猪似的,突然就没了声音,不会是...”王老六说的有点结结巴巴。
“别说丧气话,王婶可能只是疼昏过去了!我先把把脉象。”陈慧儿边仔细端详着床上的妇人,边摸着她的脉搏,喃喃自语道:“脉象滑实似珠玉,流利且无阻碍...”说着,又略微用力,反复按压了几下后,紧皱的双眉也随之舒展开来,低语道:“...血气充盈调和,力有不减,松后反增之...”
终于,她回过头冲着王老六笑着说道:“无碍,王婶只是疼痛难忍,气息不畅通,暂时昏过去了,我这里有益神清脑的药,闻一闻就能醒过来。”
说着,就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这才猛然想起来,药箱子是阿福背着,并不在自己的身上。遂冲着门外大声喊道:“阿福!快把药箱拿来!”
门外没有应答。她紧接着又喊:“阿福...”
片刻之后,终于是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回应:“小...小姐,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