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纠结什么,在扫了一眼后,直接伸手一握。
“前”玄甲男子眼中,却见那平坦山谷般的手掌陡然弯折,曲起,地翻了个身,将他包裹其中。
他一字未落,眼闪绝望,疯狂吹出一口神风,但却根本憾不动那手掌中存在的神魂。
手掌握实。
玄甲男子炸裂,血肉崩溃,神魂俱灭。
“魂凶之力,有意思。”宋成辨别出了这玄甲男子临死前动用的神风力量,那赫然是“四凶之地”中会出现的“魂凶”力量。
他扫了一眼脚下,见子女都在,负伤很重,再看周边,却见残存的大商甲士里有不少是玄武观信徒,于是他身形一动,直接附体到了一人身上。
他一离去,血肉,金属屑就失去了吸附,化作一阵瓢泼血雨往远处山谷落去。
山.浴血而红,腥味冲天。
突兀的落幕,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血色高山出现,又突然消失,实时让人心中惊骇之于,又不知所措。
“结结束了?”
丁媛如木头般站在原地。
她瞳孔犹然瞪大着,看着天,“刚刚那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
可也没人会遗忘。
那是一种已经超越了他们理解的神秘力量。
在惊骇之后,不少大商士兵迅速过来,簇拥着宋安,急促道:“将军快走,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宋安也在看天,不同于士兵们还有丁媛的惊骇,他心中所有所感,扫了眼不远处“玄武帝君”的画像,有些疑惑,又有些懵。
“大姐,我们也走吧。”丁媛搀扶起阿庭,见阿庭身躯无力,又一把背起她,目光扫过远处张灵和小风死去的地方,悲伤地叹了口气,却又补了句,“这里太危险了。”
阿庭也在看天。
只不过,小时候的她看天,是为了画云。
少女的她看天,是为了寻路。
如今,她却好似在追忆。
人在虚弱无比,大悲大喜,生死之前岂非总会如此?
宋成混在甲士里,看着子女,稍作感知,就知两人并无大碍,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此时他也没有此时公开相认的打算,因为他的出现会让子女的判断出现偏差,从而放松必要的警惕,以至于原本不会出意外的情况突然出了幺蛾子。
可他只是才来而已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而且,在踏入“玄甲圆满”后,他的感知也敏锐了极多,这让他隐隐感到这片大地的某处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让他忌讳的气息。
‘那就先护着他们吧,等稳下来后暗中相认。’宋成有了决定。
撤退,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
阿庭在迅速召集附近的“玩偶动物”前来,而宋安也遇到了一些之前被冲散的士兵,虽说也遇到敌人,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
待撤回附近城镇后,宋安和阿庭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城中大夫开始忙碌,阿庭则裹是小被里,全身是汗,却又瑟瑟发抖。她只是普通人,虽然有着极其恐怖的能力,但还是普通人,遇此大战,本就受了余波,又是情绪大起大落,既是“身伤”也是“神伤”。
在服用了一些药物后,勉强入睡。
半夜
她忽冷忽热,噩梦连连,小被里的身体颤动个不停,眼皮更是狂跳不止。
“不要!不要!!”
忽的,她惊呼着,猛然直起身子,大口喘息,而汗水已经淋湿了头发,那一缕一缕张牙舞爪着贴紧在苍白的肌肤,如水墨画。
她胸口起伏地看着黑暗,双手抱膝,咬着嘴唇。
想起惨死的伙伴,那泪水忽又刷刷落下。
忽的,她有些想家了,想那童年时候的庭院。
她还记得“阿庭”的“庭”,就是爹爹喜欢那个庭院的安宁。
爹爹喜欢那个庭院,也喜欢阿庭。
可她也知道,“爹爹”已经失踪十年了
女子正抱膝追忆,陡然有所感觉,猛然侧头,快速一瞥里,却见屋舍里有一道浓黑的人形轮廓。
她骇地心脏猛地一跳,也不多问,下意识地就要召唤小动物入场。
然而,那声音及时地响起了。
“阿庭,是爹爹。”
女子动作缓了一拍,却还是紧着。
“爹爹是附体来的,附的一个大商士兵,之前你弟弟观想我,我就来了。杀了那玄甲男子后,就一直暗中跟着你们。”
那声音继续响着。
女子动作终于缓了下来。
宋成又说了些她小时候的事,阿庭才算是彻底放松了。
她哭着道:“你这些年去了哪儿啊?”
宋成道:“修炼,没办法.到了一定境界,一练起来,时间流速就很快。爹总觉得才过了一小会儿,结果外面就已经过去十年了。”
说着,他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没能看着女儿长大,还让女儿落入如此险地,他心中也有遗憾。
可若是无法变强,他就无法守护这个家,也无法让家人拥有延寿的机会。
阿庭默然。
对于老爹说的,她非常清楚。
“回家吧。”宋成忽道。
阿庭道:“万灵帝国背信弃义,赵叔叔的军队很快也会过来,小安肯定不甘心,肯定想趁机杀向万灵帝国国都的。再加上秋季将至,遍地粮食,这仗也未必打不了。”
宋成惊奇地笑道:“阿庭都会算这些东西了?”
阿庭道:“爹,我可不是小女孩了,我已经三十一了。”
三十一
宋成看着虚弱的阿庭,有种莫名的恍如隔世之感。
忽的,他又意识到了一点:他纵有可怕的毁灭力量,但却无法治疗现在阿庭的伤势,只能任其慢慢恢复。
同样
黑暗里,他能看到阿庭的成熟。
真的是一个三十一岁的大姑娘了,甚至和他记忆里的安大小姐都差不多了
安大小姐这些年应该已经入气境了,增加的寿元会洗去她过往的那一丁点儿老态,但是阿庭却只是普通人,她会慢慢老去。
“伱永远是爹的小袄。”宋成轻声道。
阿庭应了声:“嗯。”
历经许多事,她终于懂得了亲情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