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黄衣剑主未曾回头。
枯黄的秋叶被微风吹来,沾于她的衣襟之间。
额前细碎的微风,撇过发丝,阮秀秀静静的看着,仿佛在看着一道过去的影子。
“怎能忘呢。”
“他的一生,活得都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耍了整整一辈子,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也难将他从苦海捞出,得到解脱。”
“宋梵镜是‘劫’,她的出生就是个悲剧,但这也不应该成为她‘助纣为虐’,谋求外敌,以整座云鸾山为代价,剑指宋渊的理由。”
“他的父亲,站在她的角度是该死。”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这么多人,为她买单!”
阮秀秀转过头,意兴阑珊。
仿佛即使今日继承道统之主的喜悦,在提起某个人、某件尘封在过往,沦为记忆的往事时,也会被冲刷殆尽一样。
“她错了,也就错了。”
“但她不该,带着宋柴薪一起跌入深渊。”
“他有何辜?”
女子突得眉头倒悬,盛满剑气如月,目视眼前的崔蝉,脚步一踏,眼神含煞:
“你不会,还没有忘了她吧?”
崔蝉默然自惭:
“剑主言重了。”
“自从当年那位跌入‘黑山天渊’,那座疑似葬下他尸身的虚幻古殿,这两年已越发凝实,说不定.”
“还能寻到他的尸骨?”
“我已经派遣知会云鸾武馆的弟子,自会密切关注此事。”
提起此事,才叫这位阮剑仙,稍稍内敛几分怒意:
“记得若是现世,”
“第一时间”
“知会与我。”
“我”
“不信他会,年少早夭!”
“说不定那殿中,另有玄机呢?”
即使是自欺欺人,
但阮秀秀,终究还是想要水中捞月,镜中捞花。
就算是‘冥婚’.
也得结!
相似如同鹅毛雪,
不知从何而起
下了不知多少年。
直到阮秀秀离去后。
只剩下崔蝉一人,伫立在观剑碑前,他看着上面刀劈斧凿,布满沧桑的满痕剑气,想起了自己的师傅,三位长老。
而后,去取了几坛灵酒,到了后山,站在三座坟冢之前,静静的洒下灵液,将他们祭奠:
“年少.慕艾?”
“我如今放在凡人身上,已是耄耋之年.又怎会还有,这种心理呢。”
“呵,与其说是忘不了”
“倒不如,说是问心有愧”
崔蝉喃喃着,跪倒在三座墓碑前,想起当年往事,低下了头,竟觉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禁老泪纵横。
而此时,
黑山城,外城。
季夏穿齐青袍差役衣,腰佩一柄长刀,雄姿英发,踏出院门,一眼就见到了邻居家的娇俏少女,也就是张木匠的女儿‘张芸’。
女子羞涩,面色微红,正要去内城‘丹霞堂’值班,但却生生止步,专门在季夏门口,等了许久,就为了打一声招呼。
看到季夏出门,
刚想道谢,
却被少年淡淡一笑道了声‘早’,便将满腹经纶,全都堵了回去。
而后,
季夏昂首阔步,执刀远行,毫无留恋,渐行渐远!
张芸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
她觉得一夜之间,明明言语和神态没有什么出格的,
但是季夏
就好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叫她完全不可企及了一样。
一刹那,姿容俏丽的少女,并起一双长腿,捏着细绢衣襟,咬着唇角,心中充满失落。
今天,她是特意打扮过的。
也不能.
吸引哪怕一丝的目光吗?
一时间,张芸心中充斥着后悔。
如果她之前的态度好些,不那么拒绝,是不是两人就有了可能?
望向那道背影,少女失落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