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初春过后,雨水湿润。
马蹄踏在官道之上,溅起泥沙飞射,一连十六骑载着四张华贵的马车,向着梧桐府靠近。
马车中。
宋柴薪眸子微闭,一呼一吸,精气神圆满,双肩一左一右,隐隐约约,有‘武道天相’影响现实。
“四年多的磨练,我内观大缉魔主,已经将神魂打磨到了极致。”
“正常人修行大先天,十年金刚身,十年金刚怒目,三十年炼黄庭内功,最终大都倒在‘见神’这一关隘。”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有机缘谋得一张‘神魂观想图’,从而踏破门槛,参悟几十年,终于有机会奋力一搏,拼上一次第三步。”
“而我如今”
“不出意外,‘元丹’之前的积累,已经算是走得差不多了。”
自从当年凝炼‘伏妖玄躯’之后,宋柴薪历经四年宝瓶杀妖,拳下陨落妖众无数,虽说较之大雪山主,自是远远逊色。
但也不断提升着自身玄级资质,叫自己内观的‘大缉魔主像’,越发凝实。
按照宋梵镜之前所讲,以及宋柴薪这四年以来的了解。
元丹武夫,丹成下品,则可在‘一府之地’纵横。
如无意外,很难由一府跃升到‘州级’的程度。
比如谢樵玄,奋斗努力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而已。
而中品元丹,就有机会在宝瓶州传响‘名声’,未来说不定有第四步的机会。
至于丹成上品,
不是像宝瓶顾家那样,倾尽全族资源供给,再加上自身天赋,确实出彩的话,极难极难,能够做到。
采气、武学、资质、神魂!
缺一不可!
但是,纵观如今的宋柴薪。
采得是‘缉魔道气’,武学‘武道天相’已成,可烙印入元丹,资质乃是玄级,神魂观想的,更是‘大缉魔主’之像!
除却资质,没有达到王体之外,另外三项,都是做到了圆满!
这样的底蕴.
若是凝不出来‘元丹’,那就说不过去了。
就在他心中暗自思索的时候。
“府尊大人,梧桐府到了。”马车之外,来自车夫恭敬的低语传来,将宋柴薪的思绪拉回,眉宇不禁露出了笑意。
“师姐,我说过,咱们会回来的。”
“你看,这不就回来了?”
拉过一侧宋梵镜细润如水的冰凉小手,望着这座气氛喧闹,人声鼎沸,以街头巷尾种满梧桐,由此得名的府城.
腰间悬挂银鱼佩,身披五品府尊衣,宋柴薪叹息一声:
“好久没回来了。”
“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真是令人觉得恍如隔世。”
闻言,宋梵镜眨了眨眼:
“梧桐府尊的位子,空悬这么多年,听说就是因为各方竞争激烈的原因导致,谁也不服谁。”
“之前在上一代梧桐府尊白秋意,乃是神血教余孽的事情暴露之后,过了一年多,曾有一位上任,不过却被人给整了下去。”
“如今你突然空降。”
“你说,府城里那些筹谋数年,还有外面对梧桐府尊位子感兴趣的人,会甘心吗?”
宋柴薪能登上‘五品府尊’的位子,可以说,是因为各方面因素导致的。
宋梵镜,也是事后才知,宋柴薪原本的靠山,一个是原来的州主裴南北,一个是如今卸甲回京的白玉京主。
这两人在离去之前,以最后的人脉,再加上宋柴薪自身的功勋,以及自己的功劳攒在一起,才换了一次破格擢升的机会。
毕竟,宋梵镜非是官府中人,这位子又不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所以‘斩妖除魔’的时候,以头颅与妖魔特征计算功勋,宋梵镜常常将妖魔击成重伤,然后交予宋柴薪前来击杀。
不然,就算他天资绝世,战力无双,想要媲美秦长风、顾逢春这些真正的元丹天骄,还是差了些距离。
新任的两位巨头,能看在逝去的宝瓶大将,以及裴南北州主的面子上,信守承诺,为她洗冤,宋梵镜就已经很满足了。
随着劫波渡尽。
能够与宋柴薪修成圆满,琴瑟和鸣,就已经是她现在最为‘憧憬’的事情。
之前去往谢府,遮遮掩掩的那一次。
宋柴薪的外祖父谢樵玄,对她便颇有微词,哪怕现在想起来,宋梵镜依旧抿唇不语。
事实上,
即使她外表上,和二八年华的娇俏少女一般,黛眉如画,身姿婀娜。
觉醒‘雪狐王血’后,又生得清冷中掺杂着妩媚,叫人见上一面,便垂涎三尺,流连忘返。
可,
宋梵镜终归知道,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
而眼前的宋柴薪,才只有二十一岁,正是最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像是那背景滔天,出身‘国公府’的新任州主蓝景仪,都忍不住,想要将自家门下,待字闺中的贵胄少女,许他为妻。
即使宋柴薪效仿民间流传的一则典故,也在诸多宝瓶天骄、元丹武夫,甚至真人级大能面前,也玩了一出‘故剑情深’。
可宋梵镜觉得,自己孑然一人,竟不能为宋柴薪的仕途、修行,提供上哪怕一星半点的帮助。
就算她资质再绝世,但想要成长为能够庇护他的真人,又需要多久?
修行从来越高越难,一重关是一重天,十年能够越过第二步,但想要从‘元丹’突破‘真人’.
却无疑是,有些天方夜谭。
自己能做什么呢?
无非是,
知道他将要面临的‘困境’。
但却又没有解决办法。
只能默默的看着,他自己前来破局。
自从在云鸾山上,几乎失去了一切,但却抓住了‘宋柴薪’时。
这么几年里,即使修为突飞猛进,变得超越以往,越发优秀,但宋梵镜隐约间,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性格似乎扭曲了。
她开始变得无比依赖宋柴薪。
就好像他就是她目之所及,能够看到的一切一样。
她能够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按照道理讲,像是宋梵镜这样优秀的人,完完全全选择依赖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自己也清楚的知晓。
但.
举世茫茫间。
能够叫她再留恋半分之事,竟是一件也无。
不将目光聚焦于自己‘满心满眼皆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