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言语落下。
梧桐衙司,一片死寂。
唯有那二十出头的青年,负手而立,睥睨群雄,同时口中淡淡称道。
一句‘很简单,我成上品元丹,不就是了?’
顿时,恍得众人哑口无言。
尤其是,首当其中的。
便是那手操一柄布满金纹的‘金龙火斧’,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的林绍。
此时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宋柴薪好似携龙跨虎,满身狂气不可收。
随着水到渠成,强势踏入第三步,黄庭丹田开始转化为‘元丹’模样,这位新任的梧桐镇守,俨然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未曾露面之前,
梧桐府的左右二把手,还有诸多元丹武夫,堪比一城镇守的七品政要,名义上是‘觐见’,但自古以来,都是弱主难压强臣。
再加上,经过自己这‘兵马司主’撕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后.
这梧桐府尊宋柴薪,自然也知晓,他今日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本来以为,一个区区第二步巅峰而已,就算突破,是个中品元丹,又能如何?了不起也就是得到一声‘天资斐然’的称赞罢了!
整个梧桐府,每隔个十年八载,数遍诸多正宗、望族,也不是出不来,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这么多年了。
也没见哪個入了中品元丹,成了第三步,就能直接高歌猛进,视之后修行,如履平地的!
但偏偏.
今儿个.出了意外!
叫贵为兵马司主的林绍,几度喉咙滚动,想要说些什么。
但当林绍看着宋柴薪强势踏出,牵扯十里天象变幻,一颗上品元丹,已是板上钉钉,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顿时间,
骑虎难下!
数年之前。
作为兵马司主的林绍,曾高居堂上,以师长、座师的身份,为参与府试的宋柴薪,打过‘府试’之分。
二人之间,原本便有这一层渊源。
只不过,那时候的林绍,贵为六品兵马司主,左右是府尊白秋意、缉魔使项逐鹿,是整个梧桐府最拔尖、最尊贵的那一小撮人!
毫不夸张的讲。
他若是那时候,打心眼里瞧不起宋柴薪,那么宋柴薪莫说之后踏上八百道阶,甚至震动武庙了,他连魁首都拿不到,恐怕就会在‘武斗’之前,便被筛了下去!
“宋柴薪”
“你竟会是,这一任的梧桐府尊?”
林绍几度平复心情,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震撼与嫉妒,同时语气苦涩且艰难的开口,左掌更是禁不住攥紧,死死握住斧柄,压制着心头的不忿与不甘。
凭什么!
曾经在他眼里,甚至不值得去过多关注的一个小人物
如今,竟然能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凌驾在他的头顶之上?
这,叫林绍万万不能接受。
而且,这宋柴薪还结了上品元丹??
整个宝瓶州,几十上百年,也就出那么几个,梧桐府自大昭建立以来,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这第一人刚巧不巧,就偏偏.
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了呢?!
还是在他前脚说完,他宋柴薪若成‘上品元丹’,自己便心悦诚服的同时,便出现了!
简直将自己的这一张老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扇的是‘啪啪’作响!
听到林绍的言语。
“怎么,兵马司主大人,是觉得我宋柴薪,做不得这一任梧桐府尊么?”
宋柴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府尊衣,银鱼佩,又一一将府尊令、城官印、来自州府的任命状,一样样,一桩桩的,全都摆放了出来。
同时,目光扫视一圈,依次停留在了李家老祖李延、乔家家主乔郸,这些既是府中根深蒂固的百年望族,又是方才暗搓搓的,支持过林绍的元丹武夫们,语气淡淡,道:
“诸位觉得,普天之下,能有人胆敢假冒大昭,州府的官印,任命书信么?”
“还是说,我宋柴薪成了上品元丹,也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嘎吱!
脚踩在褐木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宋柴薪一步一步,逼近林绍。
同时,第一次催动属于‘元丹’的真气。
武道天相,如同披星戴月,在他背后升腾而起,沉重如汞的血气爆发,好似一座活火山,在这一刻喷涌,将空气都染得灼烧,炎热了起来。
当年一张‘烽火狼烟,碧血丹青’图,宋柴薪从中悟得拳法,得到了白玉京主杨休的认可,成为了他的门下记名。
四年以来,他曾私底下里拜会过杨休好几次,也得知了那张图里的拳名,号称:‘碧血青天拳’!
将此拳修至意境尽头,可悟正宗级天相:‘碧血青天’。
这是当年杨休将第三步钻研到了极致,进无可进后,为了研究‘第四步’玄妙,融合一身所学,在草创出自身‘道级绝学’之前,悟出的正宗拳道。
如今,被宋柴薪彻彻底底继承之后。
在这梧桐一府,一经显现,霎那技惊群雄!
“是刚刚破境元丹,导致天象一闪而过的气息!”李家的李延李老祖头皮发麻。
“正宗级拳道悟出的‘武道天相’.都说正宗拳道法择人,能将其修行到了意境尽头,还是在第三步之前,世所罕见,真乃世所罕见!”
乔家家主乔郸长叹一声,想起几年前义愤填膺,问罪于谢府的情景,面皮抽搐,不由自主,便看向了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谢樵玄。
顿时间,更抑郁了。
如此麒麟儿。
为何,偏生在了他谢家?
而自家原本有望中兴的杰出子弟,却葬送在了数年前的云鸾大劫之中,待到自己再次看见,已经沦为了一具干尸。
如今,随着西北妖祸平息,宋梵镜折返梧桐,号称洗刷冤屈。
那么当年之事,罪魁祸首,究竟又是谁?
自家这一口气,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想到这里,乔郸气极。
但看着那道明煌煌挺立着的身影,好似云鹰着身,又若熊熊火炉,顷刻间燃烧着,气息狂放,惹得众人不敢抬头直视。
他又瞬间哑火了。
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