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二八大限的命数,十五岁的稚嫩年龄,便敢暴起杀人,先是打碎了一个元丹的脑袋,又将生有重瞳,必定怀揣着一缕古老大妖血,未来有着晋级第四步‘血脉传承’的天之骄子,给弄死了。”
“你们十五岁的时候,有这种气魄么?”
“他老子李神尧,都没这本事。”
“但我兄弟有!”
冯自在拦着季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嘴一笑,颇为豪迈: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放心,做我兄弟,跟我拜了把子,并不代表你就要加入无为派,事实上,无为派和我冯自在的兄弟,是两个概念。”
“你像是观蟾子、张子清,他们两个是一条路走到了黑,心甘情愿。”
“但还有好些个人,心有求法执念,却又顾虑名声,便横插在了二者之间,在外是名门正派,在内是我修行同道,不妨碍的。”
“结义之人,名单只在彼此心里,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会泄露有失。”
“你只要答应,我便带你逃离樊笼,之后你想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不管是去桐叶州,投奔你的父兄,还是去哪个宗派,求得修行法门,都凭你自己。”
“不过你这三位愚兄,各自都痴长你十几岁,多吃了好几年饭,得好心劝你一句。”
“你今天把李神通给杀了,而且外面还被大殷的人,给围剿了。”
“待到消息传播出去,你要是回桐叶李家,那巨阀后院是非多,一番盘问与怀疑,是一定跑不了的,再加上你乃庶出,恐怕不会受到待见。”
“要不,直接跟我走吧?”
说着,冯自在向季夏伸出了手。
外面风雪聚啸。
大殷‘扶摇公主’的旗帜,与上百悍骑将庙宇围拢,气氛沉凝,破败的堂内,两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但无为门主冯自在、观蟾子、自然术门张子清,却是一个靠着柱子抱着手臂,一个双手搭膝蹲在地上,眼皮聋拉着,全然没有在意。
季夏见过很多种形形色色的高人,他们的修行,都是清晰明了,不会东一榔头,西一棒追。
与眼前三人相比,后世所学,也显得更加精妙。
可.
这三人眼里的璀璨神光,与对于更高修行的‘执着’。
是几乎九成九的元丹,甚至真人,都不曾有的。
难怪,
后世称这段修行岁月人杰辈出。
想到这里,季夏想起了自己携带而来的天命,‘人间演道’。
【人间演道】
【你拥有着为自己、为他人,破开一次武道、术法限制的机会。(六步以下)】
【人间演道,为天下师。】
当‘天命’开始运转,季夏的眸子便泛起了微微波澜,这一刻,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冯自在、观蟾子、张子清
他们的整个身躯,都开始逐渐‘气化’,他们一身所学的功法、武道.都好似在自己这一双‘天眼’之下,无所遁形。
只要自己愿意,
便能抬起双手,拨弄、指引他们运转这些功法、武学,随后陷入一种类似‘顿悟’的方式。
从此,便能看清自己,重走来时路,将自己一身所学融会贯通,更上一层楼!
方才三人毫不避讳的话语,
也叫季夏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势,有了些微了解。
有着法门传承的一十六强门,类似后世顶尖道统的前身,以那个曾为自己批命过的生死门长左山河,所开辟的‘生死山河宗’,为人族天下第一玄门。
其次,便是冯自在这些想要‘刨’了各个门派的根子,力求晋级更高境界、离经叛道的无为门徒。
难怪被称之为‘邪道妖人’,如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季夏微微感慨,但如今不过‘武关筑基’的他,可不敢跟冯自在一条路,走到黑。
但,眼前人显然也不是他理解的那种‘魔道’。
于是,季夏沉吟了下:
“既然冯门长这么讲,那我便冒昧了。”
“既是做兄弟,那就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喝一碗酒,一诺千金重,对吧?”
冯自在拍拍胸脯:
“那是自然!”
他指着观蟾子、张子清,道:
“你问问他们,不论‘无为’派,只论我冯自在这个人,够不够仁义?”
张子清点点头:
“你别看他邋遢,有事他真上。”
“观蟾子当年险些被三大佛脉在‘万佛祭’上清理门户,就是冯自在孤身一人,上了山门,鲜血淋漓将他带走的。”
观蟾子含笑称是。
对此,季夏先赞了一声,便道:
“那冯大哥,晚辈李踏仙,曾得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门长山河仙人批命,并称我若能破开二八大限,便收我入门,传承真法。”
“今日,我刚巧过了一十六岁,第一道生死门槛,已是渡过。”
“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三位能否,将我带往‘生死山河宗’?”
此言一出,三人面面相觑,张子清本就又黝黑的面庞,更黑了:
“你是存心找不痛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