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观察着父亲的反应,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虽然他已经尽力去伪装,一路上,姜思雨还是看出了端倪。
而且他还急着要将阿姐的尸体火化,更重要的是,阿姐的手臂上有个从小到大的伤疤,只有她和母亲知道。
在火化之前,她已经查看过了,这具尸体根本没有伤疤。
但无论阿姐有没有死,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回到宫里的百里昭将自己关在了寝宫,怀抱着骨灰盒躺在了榻上。
那悲伤,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了层层华服,直抵灵魂深处。
窒息感悄然蔓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只留下他一人,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沉沦,被无尽的哀伤缓缓吞噬。
随后,他面容憔悴,声音略带沙哑地唤来了内侍,缓缓道:“来人,替朕草拟圣旨。”
“朕欲册封姜家三小姐姜念薇为皇后。”
内侍闻言,神色微变,低声提醒:“陛下,姜家三小姐已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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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逝去之人便不能尊享皇后之位?朕不仅要册封她为皇后,更要昭告天下,自今日起,朕心中唯有这一位皇后,后宫亦再不纳新妃!”
内侍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陛下,此举实乃大忌,万万不可啊!”
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规矩,不过是人定的框架罢了,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既然他们为了这皇后之位,搞出如此多的事宜。
他便再也不会给一丝机会,不止如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拔除这些大臣。
首当其冲的便是吴家。
……
百里昭连日未曾踏足朝堂,待到重新现身之时,首要之举竟是颁布册后之诏。
吴尚书心中暗自窃喜,一切正如他孙女所料,姜家女的消逝,仿佛为陛下急于册立新后的决心扫清了障碍。
这变故之快,超乎了他的预料,他还曾以为新帝是个多情种子,对姜家女情深意重,如今看来,姜家女在陛下心中,也不过尔尔。
回想起为除去姜家女所费的周章,吴尚书不禁摇头苦笑。
那场精心策划的刺杀,不仅耗尽了心力,还折损了十数位精锐杀手,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正当他沉浸在自我感慨之中,内侍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字一句地宣读着那道决定后宫风云变幻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衍之女,温婉贤淑,才德兼备,特册封为皇后……”
大臣一派哗然,就连姜衍也感到惊讶无比。
“陛下,小女已故,有怎可封为皇后。”
“姜太傅,不……以后该叫你姜国丈,朕答应过皇后,一辈子只纳她一人,朕必须履行诺言。”
说完之后,他便剧烈的开始咳嗽起来。
兴许是因为受了刺激,旧疾复发,他又感到了如同往日一样的头痛症。
接连数日,他除了清水,未曾沾染丝毫食物,仿佛身心皆已沉浸于无尽的哀思之中,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兴趣。
吴尚书见状,心中大惊,原本以为凭借吴芳芷的才情与家世,皇后之位已是囊中之物,却不料陛下竟会做出如此离谱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陛下,这万万不可,于理不合啊。”
“朕的旨意,何须尔等点头应允。”
“再者,朕曾向皇后许下诺言,此生再不纳妃嫔入宫,选秀之事,自此作罢。自六月之后,我大盛子民,皆需遵循一夫一妻之制,若有违抗者,严惩不贷。”
百里昭说完之后,便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寝宫。
他依旧抱着骨灰盒,轻轻的抚摸着说道:“三娘,他们既不容我片刻安宁,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郑长空跪倒在地,劝说道:“陛下,您已足足五日未曾进食,如此下去,恐怕……”
百里昭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郑长空,“长空,你知道,朕是最信任你的,你却做出了最让朕伤心的事情。”
郑长空心头猛地一颤,暗道果然如此,陛下早已将一切看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