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法力一催。
手指顿时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被文间汲取而来,融入药汤之中的生机重新出现。
妇人呆呆的看着。
“我的丈夫……是妖?”
“一只蚊子精。”
姜临淡然的补充道:“所谓的百解药,不过是他汲取而来的百姓生机罢了,你用来救人的药,本质上是另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所化。”
“贫道不信你一点也没有察觉。”
妇人有些迷茫的迎着姜临那古井无波的眸子,她呆呆的上前几步,来到了姜临的面前,看着姜临手上的一抹血红。
“原来,这就是百解药的真相?”
妇人的脸色突然变的潮红,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姜临,仿佛要宣泄一些什么。
她振奋且大声的说:“我问了他十五年,十五年来,他没有透过一点口风!”
“哪怕我以不生孩子作为威胁,他依旧顺着我的心意!但就是死活不告诉我真相!”
“生机……生气……是了!原来是这个!就该是这个!”
“医书上没有记载,历代名医都梦寐以求的百解药,就是这个!”
“原来,返璞归真是真的,事实就该这么简单!”
她仿佛疯魔一般,看向姜临,甚至不顾一切的抓住姜临的手,贪婪的盯着那一抹血红。
“道长,如何汲取生机,又如何化入药中?”
“请告诉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姜临皱着眉头抽出手来,盯着眼前的妇人,一字一顿的说:“伱的丈夫死了,他所汲取的生机,其代价是无辜之人的性命。”
“我知道!”
妇人粗暴的打断了姜临,眼睛里隐隐出现了血丝。
“告诉我如何汲取生机!”
“我要治病救人!”
看着眼前疯子一般的妇人,姜临心里有些古怪的念头。
文间有点不值。
姜临并不是在怜悯一个妖魔,而是觉得,自己最初认为的,这对人与妖之间所谓的爱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的坚固?
站在文间的角度,他为了自己妻子的梦想,去残杀无辜之人,汲取生机,化作所谓的百解药来支持妻子的梦想。
一旦被修行者发现,便会悄悄的杀掉对方,然后继续维持着妻子的梦想,进而去残杀更多的人。
姜临不知道所谓的百解药,一开始是由妇人提出来的幻梦被文间当了真,还是文间特意拿出来博妻子一笑。
总而言之,现在看来,文间的努力并非是他所想象的那般。
文间当然罪无可恕,被姜临斩了也是死得其所,没有任何的辩驳之处。
但眼前的妇人,相比文间对她的感情,她对文间却没有那么的纯粹。
带着利用,带着探究,或者说,带着古怪的,疯魔一般的求知欲。
“你可知道我为了知道百解药的真相付出了什么代价?”
妇人盯着姜临,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我根本不喜欢他!”
“但他拿出了百解药!”
“为了师父的教导,为了我自己的梦想,我成了他的妻子。”
“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了!我终于看到了百解药的真相!”
妇人盯着姜临,见姜临想要开口,再次粗暴的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用无辜之人的生机化作百解药,当然为人所不容,但如果是濒死之人呢?”
“如今战乱频发,那些本就要死的人,为什么不能汲取他们最后的生机,用来救更值得救的人!?”
“只需要多找一些这样的人就够了!”
姜临确定了,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病态的疯子。
文间在伪装,他的妻子又何尝不是在伪装?
身为学医之人,她的善恶观该比普通人更加的高才对。
可现在,出现在姜临面前的,不说是一个打着梦想追求志向的旗号,来满足自己那病态的私欲,且说出方才那般话的疯子。
作为医者,她该知道的第一件事,就该是“所有人都有选择自己生的权利”才对。
但现在,她作为一个医者,却肆意的去为别人的生命做决定。
“他有很多的钱!很多很多!”
妇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得提起裙摆,大步走向一个角落,即便摔倒,她也不顾疼痛的爬起来怕过去。
不过一会,她拖着一个人头大的箱子走了出来,打开,里面是金灿灿的金砖。
在灯火的照耀下,流淌着迷人的光泽。
“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