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一杯水,记得要干净的哦!对了,有水果的话也给我拿过来吧!谢谢!”
“是,请稍作等待。”
“你还真是悠闲啊,干净的水近段时间可是非常珍贵的,就连贵族们也得节省着使用······魔术师,我先把话说在前面,如果十日之内你都无法解决这场瘟疫的话,我就把你那颗聪明的脑袋挂在教会外供人围观。”阿道夫盯着目送修女离开后对着吹起了口哨的阿奇帕德冷冷道。
“我知道啦,您也别着急。我这不是找到了延缓瘟疫的方法吗?不过话说回来,终结这场瘟疫的人按用东方的话来说应该是教会的‘肉中刺,眼中钉’吧?”露出意味深长笑容的阿奇帕德将自己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放在棋盘上,然后他用手托着腮继续说道:“‘提箱的魔女’,圣座您应该知道她吧?虽然您很讨厌那个魔女,但是她总是无处不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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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魔女吗?那家伙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了数百年的怪物,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阿道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摆手示意旁边无声送上水和水果的修女退下,随后他自己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阿奇帕德面前的棋盘上。这时棋盘上已经清楚显示出输赢的结果,不过阿奇帕德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棋盘上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鼓起掌来:“精彩。”
“你的棋子掉了。”阿道夫在向后靠住椅背的同时出声提醒道。
“嗯?”阿奇帕德在听到阿道夫说的话之后停下了鼓掌的动作,然后他低下头来看向椅子下面,结果看见一枚被自己忽视掉的棋子正躺在椅子腿后。大概是在棋盘被摆上桌子上的时候不慎碰掉的吧?他在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后重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别担心,一枚棋子而已,不会影响下棋的。”
“呵呵,阿奇帕德,你知道吗?有时候一枚棋子也能够改变整个战局的。”阿道夫在沉吟了一会儿后才抬眼说道,“因为这枚棋子走到最后是能杀死国王的。”
由于近日瘟疫开始大肆蔓延,所以梅西尔和尤里希娜一路上只看见了因没有人居住和打理变得破败和荒芜的村庄与农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味道,空中的云层厚得让人怀疑它们随时会从天空坠落下来。被抛弃的家畜们和家犬成为了感染瘟疫的受害者,它们在死后和食用尸体腐肉而被感染了瘟疫的乌鸦一起成为了比人类尸体更可怕的威胁。因此在路上前行本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们两人不得不提防这些随时可能从某处跳出的行尸。
“尤里希娜,我知道龙特娜安是个好孩子,但是我还是不赞同你的做法。你要知道预言是不会发生改变的,无论过程如何。”梅西尔对快步跟上来与自己并肩行走的尤里希娜说道,之后她抬起眼睛看向头顶的天空。在空中盘旋的乌鸦逐渐多了起来,它们在盘旋的同时发出了嘶哑而刺耳的鸣叫声,而且还不停地向下抛洒排泄物——如果不是尤里希娜让一片形似荷叶的暗绿色巨大叶片挡在头顶,估计她们俩已经被浇成两座鸟屎雕像了。
就在出发之前,尤里希娜便将许多颜色和形状都十分奇异的种子埋进了自己的皮肤下面。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无数形态可以用诡异来形容的植物便在她的身体上生长出来并肆意地伸展起了形状各不相同的枝叶,而且它们就像是有智慧一样会自动攻击靠近的尸体,因此梅西尔一路上并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种事情我自然再清楚不过了,但是我希望龙特娜安能活下去,一直健康的活下去,而不是作为一个悲惨的被灭亡的国家的遗孤为了复仇而活。”尤里希娜说到这里时将右手食指竖起向上指了指。于是长满了边缘呈现锯齿状,一面颜色呈现出森绿色,而另一面颜色为灰绿色且覆盖灰色细绒毛的叶片的奇异植物开始缓缓蠕动只有手指粗细的枝干,让椭圆形并且有黑白两色条纹的果实朝向空中那群不怀好意的乌鸦。随即那些外壳看上去十分坚硬的果实炸裂了,无数形状类似于东方暗器“燕尾镖”的油绿色种子像是出膛的炮弹一样从果实中带着浆液喷射而出,然后回旋着足足杀死了数十只乌鸦后才从灰暗的天空中落下。
“你有你的做法,我有我的做法。我不希望那孩子成为被过去困扰的鬼魂,梅西尔你也不应该执着于赎罪。”带有浅棕色硬刺,整体呈现出砂红色,长着针形叶片的藤蔓卷曲着跟着尤里希娜挥出的拳头一起贯穿了朝她扑来的野犬,暗红近黑的血液顺着藤蔓滴落在粗糙的地面上,一股腐臭的血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是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总是能够一起找到解决的办法。尤里希娜,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过我们之间也不应该互相干涉,我的事情我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梅西尔认真地听着尤里希娜说话,然后她忽然眯眼笑了起来:“而且有些事就算是错误的,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喂——亚摩斯,你在吗?我回来啦!今天和圣座下棋真是累死了!”阿奇帕德在和阿道夫下完棋后回到的地方依旧是自己的书斋,而他蹦跳着进入书斋的时候差点被地上堆放的书绊了一跤,不过他以滑稽的步伐向前弹跳了几步之后倒也马上重新站稳了。
今日书斋里面堆放的全是关于瘟疫和有关瘟疫治疗方法的书籍,因为亚摩斯按阿奇帕德的要求正在整理从不眠七夜开始出现的怪病的病例,其中包括人类在某一天忽然具有了复数动物的特征;牲畜或者是人类身体莫名其妙出现了腐烂的斑点,并且在数日之内因为身体腐烂而痛苦致死;因为吸入某种粉末而身体出现由内向外生长并且出现结晶化的情况等等。总之,每一例怪病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完全解决的方法。
“真是努力呢,有了你之后我的工作就轻松好多了!真是太棒了!”阿奇帕德在桌边坐下后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袖子中滚出了一串颜色和形状都十分完美的葡萄,然后他将葡萄递到亚摩斯的面前,“这是给你的奖励,现在新鲜的水果可是十分珍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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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吃吧,我不需要。倒是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亚摩斯在阿奇帕德过来的时候头都没抬一下,他在将手中的鹅毛笔在墨水瓶里面蘸了蘸后继续在面前粗糙的纸张上留下一串字迹——他现在完全是在忍受头疼与书写的双重折磨,如果不是无法反抗这个人的话,他应该早就掀桌不干了。
“啊,光顾着捉弄你我都忘记说事了。是这样的,近几日我会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嗯,虽然圣座还没有让人来通知我,但是应该也快了。不过在此期间你可不要乱来啊,亚摩斯。”阿奇帕德一边说着,一边将葡萄揪下来一颗一颗的往嘴巴里面丢,然后他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被我发现的话后果可是会很惨的,毕竟我讨厌老鼠在背后捣鬼呢!”
“白莲楠,你就安心睡吧,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在让白莲楠喝下药并让她床上躺好之后,龙特娜安便在这座小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而为了集中精力她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耳朵就会变得更加敏锐,于是她很清楚地听见了屋中白莲楠的呼吸声、白荒在周围走动时爪子摩擦地面发出的细碎声音、还有另一边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沉重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
原本五感就比平常人敏锐数倍的龙特娜安此时让自己的听觉提高到了极致,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或者说是周围安静得太过分了,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怪物降临这个村庄,然后将空气都凝固住了一般。于是她下意识地起身打开房门走到屋前的空地上环顾周围:没有被诅咒控制的尸体,也没有怪物出现,但是也没有风,空气凝重得让她冷汗直流。
“嘶嘶······”正当龙特娜安觉得没有问题准备回到房子里面去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从自己的头顶传来了蛇类吐信的声音蛇类,于是她在下意识地摆出攻击架势的同时抬头看向了屋顶。在屋顶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黑蛇,这条黑蛇外表形似巨木森林*的沼泽蝰蛇*,在吐信的同时它脸侧鳞片怪异向着头部外放射状生长的三角形头部上炽金色的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光。漆黑鳞甲像是荆棘又或者像枪簇那般在庞大而粗壮的身体上密集排列,并且这些鳞甲在开合时发出了类似乐曲的轰响,而仔细看可以发现在鳞甲的缝隙间泛光的赤红色在缓缓流动着。
这就是黑蛇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这个感觉不像是正体。龙特娜安皱着眉头观察在屋顶上紧盯着自己的黑蛇,然后开始思考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让她感觉到十分不妙的家伙。而当黑蛇仰头对着灰暗的天空吐出黑色雾气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极淡的黑色,并且随着呼吸她的喉咙,鼻腔和肺部都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抹鼻子,结果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鼻腔出血。
“难怪说是越靠近黑蛇越危险的,原来是指诅咒的浓度吗?不过真有意思,我居然会比老师她们先一步遇到你,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证明我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对身体和目前危险状况毫不在意,反而表露出了异常的亢奋的龙特娜安身体上下发出了筋骨活动的噼啪声,在晃晃脑袋并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拳头后,她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于是一直隐藏起来的赫格斯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并向她伸出了自己的翼骨。
“咔嚓!”龙特娜安折断了那根翼骨后拿着它做出了标准的投掷动作,而在她举起这根纤细的骨头的时候,它忽然像融化似的改变了形状,变成一柄形态简陋但足够锋利的长枪。这柄长枪在空中高速飞行的时候撕裂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但这足以将一个人贯穿的攻击却只穿透了一个由黑色雾气凝聚而成的幻影。
“居然是假的吗?不愧是恶魔,果然狡猾得让人牙痒痒。”龙特娜安放下手之后冷哼了一声,然后她忽然注意到用来安放染病的村民的房屋的门突然打开了,原本那些只能躺着呻吟的人从屋中踉跄走出,而龙特娜安注意到他们的皮肤上全都浮现黑色树根状的纹路。
这些因为无法抵抗诅咒侵蚀所以仅仅数秒内就死去的人被黑蛇驱使着向着龙特娜安和她背后的房屋靠近,而同时龙特娜安注意到这些人中似乎还有那些原本没有染病紧闭房门在家里躲藏起来的村民。
看样子随着诅咒浓度的提高老师的药就会失效啊,不过居然连健康的人都被感染了,也不知道白莲楠怎么样了······龙特娜安一边为屋中的白莲楠的情况担忧,一边嫌恶地看着那些伸长手发出呻吟并快速靠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