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废物!”裴瑾一脚将那小厮踢倒在地,起身便走。
樊女史急忙跟上,劝阻道:“县主,您要去哪儿?”
裴瑾理都不理她,待急步冲出了院子,到了人少的地方,才猛地记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杜府的路。她停住脚步,反手抽了紧跟在后的樊女史一巴掌,眼中满是失望与怨恨道:
“该死的奴才!我不过要你安排这么一点小事,你竟将事情办成这样?刘绰受伤的事,为何会传到裕阿兄耳中?连这点消息都捂不住,要你何用?这些年,公主府何时亏待过你?一顿饭不吃你能死么?还不带路!”
樊女史顾不得脸上的疼,仍旧劝阻道:“县主三思,既然李二郎已经过去了,这事无论如何都做不成了。您此刻赶去,岂不是不打自招?此刻,那屋中的迷香定然已经撤走了,李二郎又是谦谦君子。眼下,咱们不如赶紧带人前去捉奸,好歹还能在二郎君发现刘四郎前,将他跟张娘子的丑事掀开,也不算白忙这一回!”
裴瑾哪里肯听,她怒急吼道:“混账,那几个蠢才连裕阿兄和李攀都分不清,还能指望他们什么?若是让裕阿兄进了那个张七娘的屋子,本县主要了你们的命!”
听了这话,樊女史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供客人们休息的客房到男宾宴席和女宾宴席的距离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突然多了张七娘的“好事”要安排,刘谦又曾见过她不止一回,樊女史生怕被认出,哪里敢在客舍那处院子多做停留,她压根就没亲眼看到刘谦进去。
杜佑刚回长安任宰执不到两年,嗣道王一脉也是在他做宰相后才与京兆杜氏多了来往。
刘家进京没几年,从前根本不够格跟京兆杜氏攀交情。
李德裕则是随着李吉甫外任,这几年,因为刘绰的缘故才在长安待的日子多了些。
内宅下人分不清郎君们哪个是哪个,倒也不稀奇。
若李德裕进的是刘绰的屋子,看见未婚妻昏迷不醒,早就该发作了,为何到现在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连府医都没请?
杜府那几个蠢才,不是真的把李二郎当成了刘四郎给关进了屋子吧?
小主,
那去了明慧县主那间屋子的男人又是谁?
李氏虽被封为密国夫人,可到底是从妾被抬上来的。今日这些宾客,大多都是冲着杜相的面子才来的。
十六王宅那边的皇子龙孙倒是都姓李,可他们个个都怕被圣人猜忌,就来了舒王殿下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做代表啊!舒王殿下的年纪摆在那里,杜家那几个蠢才就是再傻也不至于把他跟李攀弄混才是!
席上剩下那几个姓李的年轻郎君,怕不都是赵郡李氏的?
走着走着,樊女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是她不谨慎,而是大部分情况下,主家因为宴席安排的备用客舍,就像宾客们自己带的备用衣裳一样,根本就用不到。所以,不是特意被接引过来的人是不会浪费难得的交际机会,离开宴会主场地的。
与此同时,花厅内,杜家一众儿媳起身,代替年长的“母亲”李氏,与贵客们饮酒应酬起来。到了李氏所在的主桌,许是李氏的儿媳孙媳们实在太多,突然有人因为拥挤没端牢手中的酒杯,将一整杯酒都倒到了祁国公夫人裴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