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缓缓转动,等到出城的时刻,天边已经放出了白光,
陈娘子到底是没忍住,掀开车帘频频朝后望去,泪洒一路。
城外十里,清风亭,
宁维舟黑了许多,脸色明显疲累,但见到顾非晚的瞬间,又是神采飞扬:
“娘子!”
顾非晚莫名的垂了垂眼眸,下意识视线躲闪,低低问了句:
“你一切都好?”
“都好!”宁维舟快步走来,想拥人入怀,却在最后时刻站在了顾非晚一臂之遥,
他刚想起,连日在外,最多只是借着溪水草草洗漱,身上的衣物更是多日未换,
顾非晚是个爱干净的,楼三带了口信,说夫人怀了身孕!
这一见之下,虽然顾非晚看着没什么两样,但宁维舟心中大喜大愧!
“让你带的东西带了么?”顾非晚见宁维舟站着像个大傻子,蹙起眉头问道。
宁维舟这才如梦方醒,返回追风身旁,从马背的褡裢里掏出一个盒子,
“陈姐姐,你要的东西在里面,事出匆忙,也没找到更好的匣子……”
“无妨!”陈娘子双手捧过盒子,抱在胸前,两行眼泪扑簌而下,
“他不是讲究这些的人,如今总算得了自在……”
再往后的话,陈娘子哽咽得说不出来。
顾非晚看得心酸,她此时又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放陈娘子拦住棺材,大哭一场,会不会能解心中郁结,会不会就能不留遗憾?
可皇家体面规矩比天高,说不定萧家宗亲就会以“辱没皇家”的罪名,将陈娘子下狱!
一个女子在大牢,会受些什么屈辱?
顾非晚不敢想,也不敢冒险!
世间难事都如是,不管怎么选,怎么做,都无法两全!
“陈姐姐去游历,是孤身一人吗?”宁维舟望了望顾府的马车,
“我选了个车夫,他身上有些工夫,从前跟着顾家的伯父们出过远门,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陪着陈姐姐游历,当是可以。”顾非晚解释。
宁维舟摇摇头:“这人确实年龄大了些,此去路上说不定会碰上难缠的匪患,可千万不能大意,此次敦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