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即便有些理智,不奢求长生,但谁又不愿意长寿呢?
定了定神,狄进暂时收回发散性的猜测,单就目前的情况展开分析:“郭氏的日录,就有‘组织’的‘人使’出动,是不是意味着江南之地,即便不是他们的大本营,也是人手充足的强大据点?”
“正是如此!”
展昭点了点头:“包县尊让我前来京师,也正是觉得在当地与之对峙,肯定没有胜算,不如让我离去,‘组织’的注意也会随我转移,反倒不会铤而走险,谋害朝廷命官!”
狄进方才有此一问,就是担心包拯的安危,此时不由地赞道:“不愧是包希仁,胆大心细!”
想要袭击一个人,不见得要用刺客暗杀,有许多无孔不入的手段,如果江南是“组织”的重要据点,人手充足,单凭展昭一个人,武功再强,恐怕也护不住包拯的安全。
毕竟现在的包拯,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尚且不是知县,更不是权知开封府的阎罗老包,敌人不太会对他多么重视。
而相比起名不见经传的包拯,展昭在江湖上名气就大多了,目标也大,他的离开反倒能引走“组织”的注意力。
只是如此一来,有一点就显得颇为奇怪。
展昭也同样提出疑问:“展某有一事不明,如果‘陷空’也是‘组织’的一员,那我早就离开了天长县,‘组织’应该知晓,为什么还让此人假扮成我呢?”
“展少侠问得很好!”
狄进目光微动,露出笑容来:“不仅如此,‘陷空’在江南之地打草惊蛇,一路根据线索追来了京师,费尽心思寻找到隐姓埋名的齐大,可这位崔致庸的庶出子,既是江南权贵安排在通家商铺的,真的能瞒得过‘组织’的眼线吗?情报不直接给予,反倒要绕一个圈子,意图是什么呢?”
展昭摆出聆听之色:“请狄三元赐教!”
狄进道:“很简单,当年另一名‘陷空’去向‘长春’崔致庸索要‘人种子’,应该就是奉组织之命,而崔致庸鬼迷心窍,一心想要用‘人种子’炼‘大丹’,最后居然设下机关,将‘陷空’杀死,虽然后面还是逃不出一死,可‘人种子’应该是找不到了,现在白玉堂接替了新的‘陷空’之位,他所做的事情,正是完成前任未尽的任务!”
展昭联想到师徒规矩,点了点头:“倒是江湖人的风格!”
“不仅是江湖风格,一个存续长久的势力,还真的需要这些传承考验!”
狄进道:“我之前追查过一个辽国的谍探组织‘金刚会’,那个会中的成员团结一致,甚至有为了整个组织的前程,甘愿自我牺牲的人!”
“但那种人都是最初的元老,一旦往下传,凝聚力就大不如前了,因为第二代第三代成员,对于‘金刚会’的目标逐渐失去了认同感,只是纯粹被培养出来的工具,这样的势力哪怕没有外界的围剿,最终也会分崩离析,存续不了多久!”
“‘组织’不仅更加神秘,存在的时间应该已近百年,它想要确保成员的忠诚,就必须通过服从性的考验,而非简单的培养和执行……”
说到这里,狄进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念头,或许是因为“都君”的反叛,让“组织”对于年轻一辈的新称号成员要求愈发严格,这也是完全能说通的。
展昭沉声道:“如此说来,这等‘组织’当真可怕!”
狄进则根据情报的进展,开始调整计划:“展少侠以为,白玉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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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想了想道:“此人并非恶徒,天长县中的那位‘人使’,一旦落入下风,立刻想要以无辜者为人质,白玉堂虽被我击败,却没有想用暗器伤及其他人,作为要挟之意,不然黑夜之中,他还是能够制造混乱的!狄三元也是看出了这位的品性,才会放心让他离开吧?”
狄进笑道:“展少侠与他有几分惺惺相惜?”
展昭稍稍一怔,倒也坦然地道:“是!”
“好!”
狄进看向昏迷不醒的崔琦,当机立断:“如今看来,从这个所谓‘知情人’的口中,不见得能问出‘人种子’的下落,但也不能弃他于不顾,我家中也有护卫,可以看住此人,劳烦展少侠去做另一件事!”
展昭抱拳:“狄三元请讲!”
狄进沉声道:“找到白玉堂,如果这位年轻的‘组织’成员出事,以官府擒贼的名义,救下他!”
……
白玉堂在黑夜中飞奔。
即便是号称不夜城的汴京,到了后半夜,人流也不可避免地少了许多,除了州桥夜市等寥寥几个地方,其他区域还是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白玉堂一双眸子晶晶亮,却是夜能视物,不断打量着四周。
终于,在一座院子的后院,他看着一根从墙角探出来的枝干,鼻子嗅了嗅,立刻翻了进去,稍加寻找,就打开了一处暗道的出入口。
烛火轻燃,将地下的房间映得一片亮堂,白玉堂来到桌边,手掌刚刚伸向“记册”,身形如旋风般转动,望向外面:“谁?”
外面看似空无一人,却有一股轻风拂过,燃烧的烛火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倾倒,屋内的光亮顿时明灭不定起来。
白玉堂的脸色变得凝重:“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依旧是空无一人,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飘了过来,白玉堂鼻子嗅了嗅,眉头扬起:“曾经的京师第一佳酿,锦夜白?你是‘锦夜’?”
一道冷酷的声音传了过来:“是!”
紧张的气息稍缓,白玉堂沉声道:“久闻阁下大名了,此来所为何事?”
“锦夜”道:“你既知我名,难道不知我执行的是何事?”
“阁下在‘组织’中,专门清理叛徒!”白玉堂沉声道:“与我何干?”
“锦夜”冷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陷空’,你是怎么在那等合围下,从潘府出来的?”
“我是……”白玉堂刚要回答,眼睛微微一眯:“你早知道展昭在暗处?”
“锦夜”道:“不错!”
白玉堂面露怒色:“那伱为何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