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融入刚化冻不久的寒水之中,泛起丝丝赤红。一具具尸体倒在护城河边,布满冻疮的手指仍然不甘的指向天空,无声的诉说着那未尽的凄凉……
二月初五,湟州,东风又起,战火再燃!
回部人以及甘泉军降军一个个蒙着脸,继续朝湟州城墙推进,这次他们没有遇到沈青的毒箭,顺利的填掉了三道壕沟后,推进到了护城河边。
“填河,把那护城河给我填平!”
乌托汗麾下鹰将那朗一挥手中铜锤,厉声下令道。
随着这声令下,一队队军士,背负着一袋袋沙土,就往护城河边冲!城头上的沈青见状,一把拔出剑来,厉声喊道:“放箭!”
一拨拨箭雨洒下,护城河的那边顿时传来杂乱的惨呼,许多负土填河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可还是有许多人冲到了河边,将一袋袋沙土扔进了护城河里。
眼见弓箭效果不大,沈青有些着急,那回部人阴险至极,使唤上来填河的都是降军。这些人在他们眼中就是炮灰,他们根本就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哪怕将这些人的尸体拿来填河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要不要开炮?”顾章和问道,他们城头上现在还有六门火炮。
“不,还不到时候,投石车呢?”沈青回头问道。
“还只造出四架小的……大的还在准备中……”
“搬上来!把准备好的马粪团子也带上来!”沈青下令道。
“是!”
顾章和在沈青面前就如同个小兵一般,只知道听候命令了。
很快,四架小型投石机就被搬了上来,于此同时,许多马粪团子也被带上了城头。马粪团子是里头一坨马粪,外边裹着枯草以及一些易燃物,是沈青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点燃马粪团子,用投石机将马粪团子给我抛出去!”沈青下令道。
“是!”
四架小型投石机摆放在城头后,军士们照着沈青所言,将马粪团子点燃之后,用投石机一抛!
小型投石机一次可以抛五个马粪团子,四架一次就投二十个!很快,二十个点燃的马粪团子就被抛洒到了护城河对岸回部人的队伍里边。
“这是什么东西?”
回部人大惊,看着这一个个冒着浓烟的团子,吓得纷纷避开,这烟不会跟那毒箭一样有毒吧?
“咳咳……”
一个士兵被烟一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周围其他士兵纷纷远离他,这个人莫非要死了吗?
但是那个士兵咳嗽完之后,居然麻利的跑开了,啥事也没有,这就让人很迷茫了。
“青姐,这马粪团子就算点燃也没毒吧?你是不是想吓他们啊?”顾章和问道。
沈青没理会顾章和的话,直接喊道:“继续抛!”
投石机继续抛着点燃的马粪团子,一拨一拨被点燃的马粪团子落在地上,冒起浓烟来!饶是那些回部人以及降军都蒙着脸,也被这又臭又呛人的浓烟给熏的纷纷佝偻身子,很多人都咳嗽了起来。
沈青自然是在马粪里边加了料的,加了一些硫磺,还有一些有毒的东西……
鹰将那朗眼见那马粪团子让士兵们如临大敌,可似乎却没有什么杀伤力,于是厉声道:“那个女人在吓唬我们,这屎团子没毒,给我踩灭!”
沈青眼见对方识破,派着人去护城河边踩灭,立马下令:“床弩,弓箭,给我瞄准最前边的人,放!屎团子,继续抛!”
城头上,十余架床弩立即运转了开来,对着下边准备去踩灭屎团子的士兵就是一通乱射!
“噗噗噗!”
床弩如梭,羽箭如芒,箭雨射入密集的人群之中,很快掀起一片惨嚎,护城河边丢下了上百具惨死的尸体!而回部人弓箭手抬头拉弓想要报复时,却发现够不着城头,因为今天依然是刮着东风……箭雨过后,更多的屎团子落在了尸体边上,冒着浓烟燃烧了起来。
有着弩箭的掩护,落在护城河对岸的屎团子越来越多,聚集的浓烟也越来越大,随着东风一吹,浓烟再次往西边飘去……
“咳咳……”
最前边的士兵被浓烟给呛的连连咳嗽不止,甚至止住了脚步,随着屎团子越落越多,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漫向回部人的军阵,一时间,回部人军阵之内咳嗽之声此起彼伏,有的甚至被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那朗大怒:“臭娘们,居然玩这种花招?把火炮给我推上去!照着城头投石机轰!”
回部人炮兵定顶着浓烟,推着炮向前,可他们有炮,城头上同样有炮!
居高临下的沈青,视力极好,她看着回部人的炮往前,心中默算着距离,随后缓缓举起了左手。身后的炮手们看着沈青的手势,立马开始装填火药,瞄准城下的火炮,而后蓄势待发!
“开火!”沈青一挥手。
“轰!”
城头上率先开火,当头一炮轰出,只听得城下一声巨响,一炮就将回部人的第一门火炮给轰的七零八落,五六个推炮的以及三四个炮手瞬间被炸死,断肢残躯四处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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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炮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武器,只要有火炮的话,攻城战多数都是火炮对射,城头的火炮射的比城下的远,天然就占据了优势!但是这个时代的火炮容易炸膛……
回部人的火炮继续往前,可是越靠近护城河,浓烟越大,浓烟让回部人炮手都快睁不开眼了,而且,那屎团子里不仅有马粪,还有硫磺,以及其他恶臭的东西,一燃烧之后,产生的气体又臭又刺鼻,这让回部人举步维艰!
“瞄准他们的火炮,给我炸,全部炸烂!”沈青大喊道。
只要回部人的火炮一毁,回部人攻城就得拿命填,湟州也就能守卫的更久!
“轰轰轰轰!”
城楼上持续开炮,炮火在护城河外不断炸响,很快,回部人就损失掉了三门火炮!
“开火……咳咳!”一个回部人炮手好不容易装填完毕,捂着嘴巴开口,可还没等到点火,城楼上的火炮声再次响起!
“轰!”
落点就在那个炮手身边……
“呃啊啊啊啊!”
第四门火炮刚装填,还未点火就被城楼上的炮一炮给轰烂了……
鹰将那朗眼见自己这边的炮推上去,还未开一炮,就被炸烂了四门,顿时气的七窍冒烟!城楼上那个女人,手段层出不穷,先是壕沟陷坑,然后是毒箭,再又是屎团子浓烟,甚至还毁了他的炮!
“狗日的,等老子抓到你,一定将你狠狠蹂躏……咳咳……”那朗也被烟熏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一个副将走来,捂着鼻子道:“那朗将军,撤吧……这浓烟,熏的我们打不了啊……”
“不,我跟大汗立了军令状的,怎么能就这么撤了……咳咳……”那朗脸色很难看,他可不甘心。
“将军,火炮被轰烂四门了,再不回来就全没了!”副将大喊道。
那朗岂能不知,可今日他受命攻城,不仅没摸到城墙,甚至那城头上的人,现在都没死一个呢……
他还不想撤啊……
心中的不甘激起了那朗的血性,他强忍着浓烟,大喝道:“给我上!冲过去,填了那河,攻城!”
回部人士兵奋力向前,可那滚滚浓烟如同一道天堑,越往前,人越难受……
“唔……好难受!”一个士兵忽然捂着胸口倒下,在地上打起滚来,只见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眼珠都翻白了,这一看就跟中了毒似的。
“哇……我快透不过气了……”又一个士兵倒了下去。
接着,许多士兵陆陆续续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有的眼睛翻白,有的甚至抽搐了起来……
“不好了!将军,这浓烟有毒!”
“什么?”那朗大惊,这烟也有毒?怎么可能?
“将军,这浓烟又臭又刺鼻,人吸多了就会胸口气闷,我们不能继续打了!撤吧!”副将捂着鼻子喊道。
“他奶奶的!”那朗气的大骂了起来,这个女人,居然如此难对付!
“将军撤吧!咳咳……”副将再次恳求道。
最终,那朗不甘心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一下,火炮手急忙掉转炮口,推着炮往回走,其他回部人也没命的往后跑,这要命的浓烟让他们猝不及防,比昨天的毒箭还可恶!毒箭是立马吸了毒粉就死,可这浓烟是慢药,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没毒……
怎么可能没毒?沈青又不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