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顶上以白琉璃色瓷瓦铺就,房梁和门窗都是上等的红檀木制成。
按常理来说,住在这里的主子应当是极其受宠。
只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门檐上,此刻落满了灰尘,庭院里的积雪早已没过脚踝,却是无人清扫,冰凌子就那样挂在悬梁处,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里已经荒废了许久。
凌姝墨现在什么都无暇顾及,她快步的行走在已经由雪结成薄冰的地面,时祈跟在后面心惊胆战的,生怕太女殿下脚下一个不注意,滑倒在地上。
还没进内门。
上官序尖锐的声音就穿透了天际,“秦温尔你这个贱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女君呢?你不过就是个失了恩宠的老男人。连本宫身边的侍从穿着打扮都比你光鲜。太女殿下迟早把你这个贱人给废了。”
秦温尔此刻跪坐在地上,他身上的衣着虽然华贵,却很是肮脏破烂,头发也是许久未洗的样子,有的地方都打成结了。当然了,他身上最醒目的地方,当属是少了三颗牙齿,还在渗血的嘴。
秦温尔仰头盯着上官序,“本宫再怎么失宠,那也是太女殿下的正夫。你一个侍君,还没资格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
凌姝墨掀帘子走了进来,锦绣宫应当是没燃炉火,室内的温度和室外也差不了多少。
凌姝墨原本已经习惯性的,想把披在外面的白狐毛帔子给脱了,扣子解到一半,她又硬生生的重新系了回去。
凌姝墨目光复杂的看着秦温尔,记得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要对着她怒骂嘲讽,如今却已经开始用“她正夫”的身份来压上官序了。
看来,这些日子的磋磨,终于是有了显着的成效。
上官序情绪十分激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姝墨已经进来了,上前去就给了秦温尔一踋,“本宫听人说太女殿下从前,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的捧着。
本宫不信,所以来问你。
没想到你居然也这样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太女殿下,从前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本宫看你的脑子是魔怔了吧?居然臆想出太女殿下说过这样的话。
哪个女人不是三宫六院?更何况是太女殿下这般尊贵的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太女殿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也不会跟你这个贱人共度一生。”
两人争吵的时候,身着素雅简约的陆今疏,就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他那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淡然,和面前这两个争吵的面红耳赤,完全不顾脸面体统侍君,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