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人的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
周檀绍听见了枕边异样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去。
顾清语整个人蜷在锦被里,肩膀起起伏伏,怕不是在偷偷地哭吧。
她在哭什么?
哭白天挨打的委屈,还是哭自己嫁给了一个病恹恹的将死之人?
周檀绍眉头紧皱,幽幽道:“你脸上带伤又哭肿眼睛。等明早请安的时候,便会成为侯府上下最大的笑柄。”
他的声音冷峻如深谷冰泉,每个字砸下来都硬邦邦的。
顾清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翻身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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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两人的视线交汇一处。
他的眼睛真亮啊,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一切。
顾清语忙咬一咬唇,疼出点点泪光。
周檀绍见她眼角泛起点点晶莹,又是一声有气无力的嘲笑:“这么委屈吗?也是,今儿你因为侯府因为我才挨了打。”
顾清语迟疑一下,软软开口:“不,受委屈的人是二爷。”
周檀绍闻言,深幽的黑眸射出一道锐利的光。
顾清语吸吸鼻子,坦言道:“我知道二爷钟意的人是我姐姐顾清欢。今日该嫁给二爷的人,是她不是我。”
这种事,还是早点挑明了好。
周檀绍眉心一动。
她是太天真还是太愚蠢,竟不知何为避讳。
周檀绍哑着嗓子,继续嘲讽:“你可真聪明,你们顾家也真是好手段。”
顾清语不再看他冷漠的脸,躺平身子,继续挑明自己的立场:“出嫁从夫。从今儿起,我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不管顾家做了什么,往后都与我无关。我在侯府能依靠的人,只有二爷一个,所以我的心里只会有二爷,我只会在意二爷的平安喜乐。”
这话半真半假。
打从,踏进侯府大门的那刻起,顾清语就不得不和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她能光明正大地离开侯府,彻底和周檀绍划清界限。
可惜,这门婚事牵扯了太多人,她知道现在管周檀绍要和离书,他万万是不会给的。
周檀绍定眼望着自己的枕边人,听着她那些过于实诚又上不得台面的暧昧话语,震惊又疑惑。
不过,她大胆直言,不卑不亢,听着倒有几分真心。
顾清语知道他没那么好骗,继续柔声道:“二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