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真诚:
“我也很难做的,若只点到即止,罚的不够重,手段不够狠,那有什么意义?那些锦衣,岂会服气畏惧?仍会认为,我欺软怕硬。
而如今,我敢说,起码明面上,这帮人不敢惹我了,立竿见影。至于代价,无非是李公子的一双腿。”
赵都安一脸委屈:
“他失去的只是一双腿,但我险些失去的,可是面子啊!”
车厢内。
女子宰相被这句逆天发言惊到了,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都安又笑道:
“况且,稍后昭容可从皇宫内库,取丹药送过去嘛,就说陛下赏赐。
我权当不知,如此一来,恶人我来做,皇家亲情也可稍作弥补。
没关系的,李公子说到底,也只是骂了我一句,我打也打过了,气也出了,倒也不是非要废掉他,罪不至此嘛。”
“……”莫愁闭上眼睛,深呼吸压制情绪。
她发现,自己对赵都安的无耻和阴险仍大大低估了。
她睁开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就真不怕,云阳公主报复你?哪怕她早已嫁为人妇,礼法上不再算皇室,但能动用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
赵都安难得地沉默了下,忽地笑了笑,说:
“从我为了活命,剑指李彦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债多不压身了。
我连当朝相国,淮水裴氏都敢往死得罪,还怕个泼出去的老公主么?从我踏上这条路起,就已没了回头的余地。”
莫愁怔了下。
这一刻,夏日一束阳光从车帘缝隙中透进来,恰好照在赵都安的眼睛上。
他的眸子亮的刺眼。
莫愁沉默了下,挥手赶人:
“下去,我要回宫复命,此事我会禀告陛下的。”
“求之不得。”赵都安微笑抬步下车。
……
目送低调内敛的车驾离去,他面露狐疑。
按理说,以自己近期表现,徐贞观和袁立,都能察觉他与传言中不同,意识到蹊跷。
猜测出,他疑似刻意自污。
但同为天子身边红人的莫昭容,却始终坚定如一地敌视他,认为他是个虚伪小人,这多少有些奇怪。
“能被誉为‘女子宰相’,虽说只是谣传的虚名,夸大太多,与真正的宰相完全无法比拟,但起码说明,她并不蠢。”
“那是她聪慧程度一般?只因跟随女帝太多年,足够忠诚,才获得今日地位?所以才没察觉?可能性有,但不大……”
“还是说,有别的不为我所知的隐情,才令其对原主偏见极深,无法扭转……”
赵都安苦思良久,皆无答案,索性懒得再想。
一个宫中婢女罢了,他也并不在乎对方的想法。
只要女帝信任自己,莫愁如何认为,且都随她去吧。
“来人,备车。”
赵都安回头,朝值房里的胥吏吩咐。
立威的消息,还要给时间扩散开。
他今日不留下坐堂,也懒得与同僚应酬,准备花点时间,提前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他没忘记,自己的隐藏任务,是揪出诏衙里藏匿的“内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