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馆可不缺几个梨子。”
“不一样,不一样,礼轻情意重嘛,”赵都安笑了笑,“再说,诏衙里自产的梨子,天底下也就我这独一份了。”
莫愁没接茬,一边命车夫动身,一边略有不悦道:
“赵使君的宅子太偏了些,一来一回,浪费太多时间。”
赵都安的宅子,还是爷爷攒钱买下的,父亲一辈翻新过,但地段距离皇宫确实不近。
毕竟京城房价贵,不是什么人都能住“内环”,赵都安手里的几千两也不够买新房的。
“呵呵,京都居,大不易,比不得莫昭容打小住在宫中,不知民间疾苦。”
赵都安靠坐在她对面,小小阴阳了下。
伱会缺钱?不会贪?
莫愁对他的这话半点不信,道:
“说正事,今日修文馆正式召开,陛下特命我接你过去,见见世面,董太师和陛下今日都在,到地方你看着就好,不要乱插嘴,耽搁了大事。”
“大事?”
赵都安自顾自,啃起了梨子,好奇道:
“第一日见面,不是该寒暄下,互相熟悉么?能有什么大事?”
莫愁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陛下的时间很多么?会抽出宝贵时间,与一群学士寒暄闲聊?
那些人,之前或多或少,陛下都已了解过了,董太师也召集他们见过不止一次,一些规章上的东西,早已都知晓了。
今日说是开馆,却已是正式地商议一些王朝大事。”
“比如?”
“比如,新政。”莫愁正色道:
“先帝在位数十年间,对朝堂约束不严,故而,落到陛下手里时,已是千疮百孔,弊病累积,如此一来,就需推出新政。
这也是修文馆开馆后,除了为陛下分忧,处理一些不重要的奏折公务外,最重要的一件要紧的大事。
不然,你以为,之前陛下频频对朝臣动刀,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新政铺路,扫清阻碍……赵都安明悟。
收起了些许游玩的心思。
所以,今日开馆,比他预想中更重大,是一群学士才俊献言献策,商讨制定新的国策么?
“明白了?”
莫愁看向他,叹道:
“所以才叫你不要乱插嘴说话。
我都不理解,陛下为何肯准许你一個武夫过去旁听。
涉及新政,凡入馆内,参与今日议政的,都必须守口如瓶,予以保密,这也是我要跟你强调的,今日馆内发生的一切,都不许透露出去。”
赵都安这下也认真了几分,说道:
“那馆内有哪些人,我总该知道吧。”
“这是入馆学士名册。”莫愁递过来一个册子:
“凡入馆者,无论之前身份如何,都获封‘修文学士’,第一批入馆的,一共八人,算上董太师,才九人。”
这么少?
赵都安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意外。
真正涉及大事的决议,除非是投票,否则从古至今,也都只是几个人的决断而已。
他翻开册子,入目第一个名字:
韩粥。
马车摇晃。
莫愁解释道:
“这八人里,最重要的,便是前三个,这韩粥,乃是寒门出身的状元,在翰林院任职编撰,有第一才子美誉,诗词文章且不必说,都是小道,其人颇有智慧。
这几年,虽未担任官职,却屡次外出各道,各府,甚至田间地头,观摩走访,其学识深被董太师欣赏。”
第一才子么……
赵都安又翻开第二页,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王猷。
莫愁说道:
“这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王家乃是大虞朝数百年的大族,门第显赫,王猷才学自不必说,父亲更是书画大家,只是……此人眼高于顶,颇有‘名士’脾气,为人高傲,且门第之见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