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借剑!太祖皇帝神兵现世(六千字)

可……那天海小和尚的性子,可未必在乎什么朝廷脸面,予以留手啊……

“陛下,且静观其变吧。”张衍一悠然说道。

老天师一副看戏模样,却是早在方才顷刻间,勾动“天道”之力,默默卜卦一次。

卦象的结果,令他颇为惊讶,只是却不好与女帝说。

徐贞观轻叹一声,镇定心神,颦眉望向光幕,心中已在思量,等下如何救治。

……

“当然,可以。”

辩机只迟疑片刻,便笑着颔首。

一派佛门高僧的风范。

他笑着赞叹:

“不想赵大人短短数月,便已跨过这道门槛,可喜可贺。按规矩,的确可登台,只是贫僧以为……”

赵都安打断他,淡淡道:

“既可以,就开始吧。”

“……”辩机只好将嘴边递出来的台阶,又咽了回去,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

“既如此,天海,你便与赵大人过过招,切记,莫要动了真火,点到为止。”

辩机深知小和尚的性格,乖戾怪异,嫉恶如仇。

赵都安显而易见,属于“恶人”行列,生怕小和尚上头,真打成重伤了,令神龙寺与朝廷难办。

故而着重强调,暗示将人击败即可,能不伤便不要伤。

“哼。”天海小和尚站起身,不知听进去没有,只是冷笑。

辩机叹息一声,念诵一声佛号,倏然飞离擂台。

“赵兄……”另一边,公输天元搀扶金简,不禁开口,想要劝阻。

却已晚了。

圆形擂台四周,大地“隆隆”震动,那本已撤去的巨大屏障再度缓缓升起,将内外阻隔。

也预示着,挑战的开始。

“真的要打了,不知谁能赢。”

看台上,有官宦女眷担忧,“赵大人这般人物,怎去舞枪弄棒,伤了脸怎么好。”

尤金花没心思理会这帮女人的奇怪关注点,右手死死攥着手绢,左手握着女儿的手,紧张的不行:

“怎么就真要打起来了?那和尚多厉害,若是……”

赵盼也慌张不已,此刻强撑镇定,宽慰母亲:

“没事,大哥也是神章境界呢,况且,那和尚已打了一场,想必没什么力气……”

坐在邻座的一名贵妇早听出这两个,乃是赵家女眷,忍不住解释道:

“一个初入神章,一个是巅峰呢,差着十万八千里。那天海小僧人,还服用了大丹,哪怕不是全盛,却也差不多了。”

赵家女眷顿时更慌了,扶着栏杆,死死盯着擂台,生怕有个三长两短。

……

台上。

伴随巨大光罩落下,赵都安只觉外界的声音一下被阻隔。

同时,内部的声音,也被大大削弱。

宽敞的广场上,只剩下他,与对面的三眼小和尚两个。

“咚!”

十六七岁的天海小和尚站在数丈外,手中那一根黄铜铸造的“六道棍”呜呜破风,在手中灵巧地转了个圈,重重立在地上。

以六面棱柱为圆心,周围泛起尘土,波纹跌宕。

秋风穿过光罩,吹的僧衣波浪般抖动,光头上的丝带飘动。

“我知道你,”

天海那张平平无奇,唯独下颌略尖的面孔上,眼神冷漠中,夹杂一丝饶有兴趣,盯着赵都安,嘴角上翘:

“我回京后,听过你很多的事。”

赵都安负手而立,坦然与这头佛门妖孽对视。

恍惚间,有种作为猎物,被山中猛虎,草原雄狮盯着的错觉。

他笑了笑:“是么,他们怎么说我?”

天海露出森白牙齿,瞳孔似溢出锐光:

“他们说你无恶不做,乃一等一的奸臣。”

“哦?”赵都安好奇地看向小和尚头顶:

“我也听说,你天生竖有第三只眼,名为‘慈眼’,可辨别善恶是非,隔着丝带,也能看人么?

还是觉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

我方才见你与金简打的热闹,便想扯下丝巾瞧一瞧,却没能如愿,便亲自上来了。”

天海似乎没想到,姓赵的这个朝廷鹰犬话还挺密,少年瘦削的脸颊愈发没了表情:

“你还不配让我动用慈眼。”

“是么?所以,你没看过,就肯定我是奸臣了?”

赵都安诧异道,“听闻你在外头,动辄出手,度化恶人。如此看来,所谓度化,便是随心所欲杀戮了,佛门竟能容你,当真稀奇。”

“你……”天海噎住,顿时吃了个哑巴亏,少年恼火道:

“我看世人,自会明辨,用不到你教!”

继而,他烦躁道:

“莫要废话,拿出你的兵器,打完收场。”

赵都安盯着他手中的棍子,摇头说道:

“我趁手的,只有一把飞刀,还是凡胎境用的,想着擂台上不合适,也比不过你这宝物,便不拿来献丑了。”

天海愣了下,眉头皱起“川”字,冷笑:

“那你就去借兵器过来,省的等下被我打倒,旁人说我神龙寺欺负人。”

赵都安说道:“什么兵器都能用?”

天海皱眉,只觉这人罗里吧嗦,烦躁的很:

“只要你能驱使的动,什么都行!”

“好,那请小和尚等一等。”

赵都安笑道:

“来的匆忙,且容我借一件兵器来战。”

少年僧人神态傲气,刚胜了佛道斗法,气势如虹,自不会将一个朝廷鹰犬放在眼中。

抱着肩膀,大大咧咧站稳,身旁立着来头不凡的黄铜长棍,眼神睥睨,一副“随便你”的神色。

然而接下来,赵都安却并未离开擂台,或开口向任何人借兵。

他只是忽然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前几日,那个他跨入神章境界前夕的夜晚。

……

武神图中。

太祖皇帝再一次,从那座武帝城旁的“青山”上,浑身浴血地走下来。

赵都安背着他,回到了镇子里的客栈,将他丢进浴桶中,洗去血水,又换了新的热水,倒入养伤的药包。

浓郁的药香中,赵都安推开客栈的窗户,窗外是青山高耸入云的山境。

夕阳一点点沉下地面,从这个角度,隐约可见山的背面,露出一角海面。

波光粼粼如碎金。

“老徐啊,”

赵都安坐在窗口前的圆凳上,双手托腮,望着外头的景色,任凭风掀起他散乱的头发:

“我现在大概懂了,你究竟为什么要一次次打上山去,但……咱就是说,你不能带个兵器啥的么?

咱是去挑战,又不是挨打,武夫之心什么的,总不会是挨打之心吧……

你看别人武者,都是拎着刀剑上山的,就你……傻乎乎出手空拳,你不挨打谁挨打,傻不傻?”

身后,浴桶中。

浸泡在药汤里披头散发的粗犷汉子头靠在浴桶边,眼皮没睁开。

下颌的浓密胡须动了动,声音沙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