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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点点灯火将夜色融化。
与章台的热闹喧嚣迥异,这座宫城总是安静巍峨的。
“陛下,袁公送出门去了。”御书房门口,莫愁缓步行来,驻足于外,轻声朝站在门口,眺望暗夜的女帝禀告。
徐贞观轻轻“恩”了声,神色间凝重且疲惫。
“陛下在为太仓银矿的事忧心?”
莫愁轻声开口,与其说是询问,不若是在等待女帝做出决定。
徐贞观望着夜色,说道:
“大虞朝,真的一刻不得安稳,朕这个皇帝,也是一刻不得清闲呐。”
莫愁听着女帝的叹息,一时间,揪心一般难受,她安慰道:
“陛下,此事尚未查证,亦未必属实……”
徐贞观却是抬手止住她的话语,转头笑了笑,说道:
“不必说这些话,从打新政推动那一日起,朕早已预料到,会有重重阻力。
太仓出事,亦不意外,相比于过往几年的局势,如今不已是好转许多了么?”
莫愁轻轻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陛下这般想,奴婢等便心安了。只是太仓一事,如何处置?
此事往大里说,牵扯新政,不可怠慢,尤其若真如信中所说,牵扯甚大,当及早差遣御史前往,一探究竟才是。”
徐贞观略作沉吟,似乎在权衡犹豫什么,没有立即予以回应。
而这时候,远处忽然有小太监急匆匆奔来,手里还拎着只灯笼。
二女停止交谈,疑惑望过去,等太监一个刹车驻足,才道:
“启禀陛下,章台苑宴席那边将将结束了,太师命了随从来传话,好教陛下放心。”
徐贞观意外道:“太师有心了,今晚宴席可曾出什么乱子?”
太监摇头:“不曾,一切有条不紊,说是后来诗会上,倒是郡主博得满堂彩……”
徐贞观毫不惊讶,暂且将太仓的消息压下,饶有兴致道:
“君陵可又做了什么好诗?”
太监惭愧道:
“奴婢却是不知了,陛下要听,奴婢这就差人去打探。”
徐贞观摆手微笑道:
“倒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不过,太师莫非只来报个平安?”
“那不是,太师送来了一首诗作,说是酒宴散场时,赵都安,赵大人乘着醉意挥毫泼墨的手笔,太师说陛下或感兴趣,便送来给您瞧一瞧。”
太监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纸折叠的没有半点褶皱的诗文,双手呈上。
赵都安的诗词?
那家伙会写诗?
莫愁愣了下,习惯性表示怀疑,但被打脸太多次,她也学乖了。
他的……诗?
徐贞观素白的脸蛋上浮现几许诧异,想着能令太师亲自命人送来的诗作,必有特殊之处。
不禁心下也好奇心膨胀,抬手一招,墨纸轻飘飘入手。
徐贞观素手展开纸张,垂眸望去。
入目处,先是那并不算好看,甚至有点丑的毛笔字,颦了颦眉,心中取笑:
倒真的那家伙的手笔。
然而等她看清诗文字句,那些许取笑,便给诗中肆意挥洒的才气,跃然纸上的情感取代:
今夜在虞朝的京城醉眠花柳,与王公贵胄们同杯饮酒。
这里的“花柳”非是指烟花之地,而是指宴会上歌女舞姬,如鲜花,如弱风扶柳。
五侯七贵则为虚数,泛指王公贵族朝中重臣。
下一句,豪士面前,气度凛然,何时风流肯落于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