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御史陈红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有些额头见汗
——他担心,赵都安一意孤行,最后真搞的地方大乱。那等回京后,面对满朝文武的弹劾,女帝很有可能为了保护面首,将他这个“副钦差”丢出去,平息朝臣的怒火。
就连站在赵都安身后,没有入席,充作护卫的锦衣校尉们,也面色紧张起来。
然而,面对这风浪,赵都安却有如一粒漆黑的礁石,任凭大海汹涌,岿然不动。
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只在轻轻的敲击,好似在默算时间。
突然,菊花台外,传来马的嘶鸣。
继而,有小官吏慌慌张张地奔跑进来,脸色发白,额头见汗,险些将靴子踢掉:
“不……不好了……”
霎时间,堂内对赵都安的围攻声浪短暂一遏。
高廉扭头望去,眉头紧皱,生出强烈的不安:
“发生何事?慌慌张张?”
那名小吏近乎尖声道:
“兵……那些士兵,正在城中抓人!……城门守军,和衙门的官差也都被控制了起来!”
什么?
宛若一颗石头,狠狠砸入湖泊。
这一刻,难以置信的情绪,从一众官员心头涌出。
伴随着强烈的疑惑。
“什么兵?哪里来的兵?!”
按察使刘季猛地站了起来:
“奉谁的命?谁让他们——”
这位老人说了一半,好似猛地惊醒,豁然扭头,看向堂内的某人。
城中的士兵……除了负责城门的少量守军外,便只有些算不得“官差”的衙役了……再有的,就只有驻扎在驿馆,被赵都安调来的那两百铁骑。
“是你!”
这一刻,高廉等人也反应过来,悚然地看向主位。
只见,方才沉默无声,迎接众人口诛笔伐的赵都安,风轻云淡,嘴角缓缓上翘,正要说什么。
忽然,院外再次有人闯了进来。
这一次,却是高廉从家中带来的仆从。
高家仆从慌张奔入,近乎哭喊着道:
“老爷,有一队兵闯进来咱家,将家里都封住了,丫鬟家丁都绑了,门上贴了封条,我在外头才幸免于难……”
高廉大惊失色,儒雅白皙的脸庞上涌起真切的愤怒,好似撕下了文质彬彬的外衣,死死盯过来:
“赵!大!人!”
这三个字,几乎是咬着吐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廉喊着怒火,抬手指着他,愤怒道:
“毫无知会,便调动兵马,竟都抓到本官家中了,怎么?本官是犯了什么事?你虽是钦差,但本官也是临封布政使!按大虞律,你何曾有这等权力?!”
这一刻,他显得格外愤怒,失态。
而其他人,也没有好多少,按察使刘季更是面沉似水,说道:
“赵大人,本官掌按察之责,你今日所做作为,我会如实禀告朝廷,奏明圣上!你今日若拿不出个服众说法,哪怕你是钦差,如此行事,朝堂法度,也不容你!”
从开宴起始,就格外沉默,与往日炮仗般的性格迥异的孙孝准也站起身,意味深长盯着赵都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