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哪怕他守住了外在,但心灵却不知不觉,已被“污染”。
“驾!驾驾!”
街道上,远处传来纵马声,马阎与海棠疾驰而来。
二人眼尖,双方隔着上百米,就望见了彼此。
马阎毫不犹豫,带着海棠径直闯入酒楼。
在底下一众客人与伙计惊诧的目光中,奔上雅间,推开门,就看到了倒在火锅旁的尸体,与负手背对二人的赵都安。
“啊——”女缉司惊呼一声,下意识握住刀柄。
马阎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赵都安转回身来,平静地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转述了一番。
海棠愣住,匪夷所思地盯着那尸体,说道:“所以,京城匡扶社的代理人主动跑来寻死?”
赵都安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他不是代理人。”
“那是谁?”
“他就是那个妖道,大虞国师。”赵都安平静解释。
这下子,连马阎都露出迷惘的神色。
赵都安扫视两人,耐心解释道:
“我之前与他对话,故意试探。此人说起二皇子夺位,说起先帝时,所用的语气神态,都不像个反贼小头目,更像是那妖道在自我辩护。
试想,一个忠能被庄孝成委任在京城这个关键地方做头目的逆党,必然忠心可靠,又岂会如此尖酸点评,甚至隐隐带着嘲弄轻视的语气,来评价简文和先帝?”
顿了顿,赵都安继续道:
“不过,真正令我确定这点的,是这个人,在来见我前,就已经死了。”
他指了指那凝固的血迹。
刑侦经验丰富的海棠秒懂:
“刚被杀死的人,血迹新鲜稀薄,而此人的血过于粘稠……这是死人的特征!”
她扬起点缀泪痣的脸,惊愕道:“你是说,妖道可能是先杀了这逆党,再用某种邪法,俯身于尸体,来与你见面?”
赵都安叹息道: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个寻常逆党,为何言语中会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哼,从这人进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只是附体,而非妖道亲临,所以我才没有被蛊惑成功……
恩,事实上,我现在也不完全确定,自己是否仍处于被蛊惑的状态。”
马阎看了他一阵,坚定道:
“你没问题。以你的修为,本就难以被操控,最重要的是,任何术法,只要杀死直接施法者,自会解脱。这是早验证过的。倘若你不放心,等下可以观想《六章经》,自行探查。”
这样吗……学到了……
赵都安心头一松,他与邪道术士接触经历太少,对这种诡异侧的术法,不敢掉以轻心。
马阎上前,仔细检查了尸体,脸色难看道:
“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中更糟,那妖道竟可以附着死人行动,施展蛊惑,如此一来更难抓捕本体。”
海棠则皱起眉头,说道:
“倘若这妖道没有说谎,那他显然已经开始把控京城的匡扶社了,不过,他为何将这代理人杀了?就为了获得一个可附身的傀儡?”
她脊背莫名窜起凉气,对这种动辄杀人操控的邪道,生出本能的忌惮与厌恶。
马阎吐了口气,冷笑道:
“邪道术士,之所以被正派不容,就因其供奉邪祟神明,心神会变得扭曲,反复无常,行事往往凭借心情,杀人更从不在乎什么理由,往往是想杀就杀。”
语气中,对蛊惑国师杀人借尸,并不意外。
这就像一群精神病,你很难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推敲。
这时候,后头跟随的锦衣校尉们也纷纷赶到,将酒楼包围,引得楼下一片喧嚣,客人们惊恐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