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新生命

澎湖。

高强度工作一日,这让正在鼎盛之年的毕懋康也感觉有些乏累。

将近放衙时,王府别院的女使如往常一般准时而至,在长史府的偏厅摆开席面,两个老家伙便凑在一桌,由王府女使伺候着就餐。

这是殊荣,也是一份责任。

只是毕懋康却高兴不起来,已经快半年了,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呢?便连个消息也没有,偶尔过往的商船,倒是有些风言风语。

瀛王殿下,打了西班利亚的红毛鬼。

瀛王殿下,去了苏禄。

这之后,就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了,大海无垠,这也没办法派人去找,真正愁死个人。

这也就是立府在偏岛,加之有意隐藏消息,不然藩王私自离开藩地,罪过可就大了。

“孟侯贤弟,瀛王殿下吉人自有天助,你就放宽心吧,出不了事!”

毕懋康看着徐光启微微苦笑,“子先兄倒是看得开。可哪有这般做法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偷儿也似的就溜走了。府里一大摊子事,瀛王也真是放得下。”

“看不开又能怎样,横竖人都走了!”

徐光启一口酒一口菜,怡然自得,所谓心宽体胖,说的就是他。

“不提也罢,还是商议商议眼下这件事吧,子先兄,你怎么看?”

“你是说淮安府灾民?”

说起这个事,徐光启眉宇间也凝重起来。

前来瀛州府的移民,如冬日里的雪球越滚越大。

原本,移民多是军匠家眷、亲属、友人,第一波高峰过后,陆陆续续的,移民从来也没有断绝过,但数量总体可控,就是个细水长流的过程。

如今,这第一批移民已经安稳下来,房屋院落有了模样,对于土地的利用也五花八门。

就像在亚庇安家落户的黄氏一族,勤劳似乎已经镌刻进了汉民的骨子里。

新开垦的土地不适合种植麦稻,那就种植土豆、红薯、玉米,这些作物的生存力极强,便野草也阻挡不了他们结出累累果实。而种子是从来也不愁的,有着北塘作为依托,种子要多少有多少。

粮食虽然仍旧不能自给,但已经不像初来时那般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但两月前,浙江台州府府衙莫名其妙发来行文,言大雨连绵数日,山洪滚滚,淹没半县良田,有灾民近万无处容身。就来函问问,瀛王殿下不是上过《瀛州移民疏》么,要不要人?我台州这里有!

这种事当仁不让,毕懋康就派人去接洽。

结果消息还没传回来呢,这台州府的知府衙门便动员军民船只,一位知州亲自押船,送来三千多灾民!

这位知州多少还讲点良心,附送两百石糙米。

他握着毕懋康的手,泪眼汪汪,言说这两百石糙米,还是他舍去面皮从大户那里求来的。

灾民登岸,这位知州饭都没在澎湖吃一口就屁股着火也似的跑了。

只留下王府接待人员在风中凌乱,只看到娘哭孩子闹,一脸茫然无措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