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棠紧皱的眉心才松开了些,道:“不答应他是应当的。”
“蔺少舒为了自己的野心,于公而言与南疆妖人勾结交易,不顾大胤安危,是为不忠;他设计刺杀永徽帝,是为不孝;于私两次三番的想要置你于死地,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若轻易饶恕了他,当我们是傻子吗?”
“圣上仁慈太过了……”
永徽帝十分看重亲情,在他心目中亲人的存在远胜于一切。或许对于寻常百姓们来说,有这样的父亲是一个极好的品格,可对于天子而言,过于意气用事,一味的不明是非袒护,将会给江山以及其它人带来无尽的灾难……
萧雪棠越说越气,还在那愤愤道:“早知他如此糊涂,刚才就该在他脑门上多扎几针,给你出出气!”
原本阴沉着脸色情绪低迷的蔺巽,听到萧雪棠的话,唇边倒是勾起一抹笑。
他伸手给炸毛的某只顺了顺毛,须臾才道:“方才我生气,并不是因为如此。”
萧雪棠有些疑惑的看着蔺巽,只见此时,蔺巽双眸变得幽远起来……
墨色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月华潋滟如水,照进那尘封记忆里。
一向冷静自持的蔺巽,此时轻叹了一声,道:“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金陵,也是那样一个月夜……”
潋滟的月色映在溅着鲜血的白粉墙上,触目惊心……
紫藤架被推倒,紫色的花瓣坠落一地,空气中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那个一身紫衣华服的女人,胸口破了个血窟窿,喷溅的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地上是他丢弃在一旁的凤血剑!
那是二十岁的蔺巽与他生母见到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在他与沐行云的决一死战的打斗中,姬诗缨突然出现,为沐行云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弥留之际的姬诗缨,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可姬诗缨最后的遗言不是留给他的,而是沐行云……
“我……我此生最对不住的,便是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