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瞬间她又想起药庐那段日子,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整日都有说不完的话。
“白芷乡是齐国唯一不需要良民证的地方,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相公、洹儿就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是从临村逃难过来的。”
两年前她救下洹儿和阿九时,豫国的两支精锐部队强占了药庐那一片地驻扎军营,要挟苏寻春去营帐救治伤员,她从没想过真能从敌军手上获得报酬。
那一根金条,就是雇佣他们的报酬。
苏寻春觉得自己出手阔绰,这两年也从未亏待过这一大一小,她只是想有个家而已。
每日出诊回来,有人做好饭等她、陪她说话;累了给她按按肩、捶捶腿,晚上再暖暖床,讲故事......
分手那天,还将自己赚来的银子全给了阿九。
怎么这男人,恩将仇报?
堂堂东宫太子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无非是不甘心被自己利用。
苏寻春不想关心、也用不着她关心萧佑泽为何甘愿做自己的“小相公”,可能的话,她只想快些抹掉这段记忆。
云泥之别,她绝不认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会懂得何为真心。
他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五天,还有五天,等萧佑泽痊愈,她便求他兑现穆承彦升职的承诺。
早日脱离穆家,恢复自由身。
苏寻春咬牙,狠狠拍拍自己的脸,“醒醒,做回大夫的本职,萧佑泽不是阿九。”
之后几日,她以家中事忙为借口,每天只在医馆待一个时辰。
“苏大夫,您说慢点,哪两味药得先用冷水泡?”
姜赫一手纸笔一手卷着小册子,蹲在苏寻春旁边,守着炉火,鼻子眼睛皱成一团。
“这...何为阴火、何为阳火?”
由于萧佑泽服用的药材特殊,灶头两个炉分别煎了两种药,需要在中途的时候混合一遍,要记的琐事的确复杂。
苏寻春又耐心说了一遍。
今日之后她不会再来医馆,那男人的病情比她想象中严重,她昨晚已经连夜做了一批药丸,足够他吃十天半月。
这汤药如何熬制,也教会了姜赫。
待他回京后,遍地都是名医,何须她这个江湖无名之辈。
“记住了吗?”
姜赫嘴比手快,一脸愁容,“苏大夫,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这双手让他拿刀拿枪可以,写字实属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