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被抄没了。
曾经有多么显赫,到了覆灭的这一天,便有多么凄凉。
岳疏桐奉段泓之命,亲自去靖王府盯着,看着那些从前满身绫罗,尊贵无比的人宛如丧家之犬般,被带上了镣铐,由官兵押解着,于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囚车。
靖王府的匾额被拆下,扔在地上,被围观的百姓踩踏。
段泓已经下旨,靖王府中,所有触犯律法之人,一律严惩不怠。余下的人,全部废为庶人,不准携带任何财物,逐出祈安城。连同他们的后人,永远都不许踏足祁安。
大周抄没宗室的府邸,少之又少,即便是抄家,也会驱散人群。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段泓竟不曾提过此事。
段泓未提及,岳疏桐便也没有多此一举。
围观的人群先是窃窃私语,很快便人声鼎沸。
“是皇上的亲戚又能怎么样,不也是要下大狱。”
“可不是。要我说,早该这样了,这府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说,这府里的男人,见到好看的姑娘,不管有没有婚配,就要抢走;这府里出去的女人,也是心狠手辣,动辄就要打骂人;至于那些服侍的人,也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真痛快。他们有今日,都是报应。”
岳疏桐只管看着眼前一个接一个被押出的人,放任人群中的议论纷纷。
靖王府太大,里面的财物只怕一时清点不清,岳疏桐只能先将人先押入牢中,再做打算。
“岳侯,岳侯,求你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放我们一条生路吧。”一位女子突然挣脱束缚,扑倒在岳疏桐脚下。
心无立刻带人将女子拉起。
女子挣扎时,岳疏桐看清了她的脸。
是靖老亲王第三子的遗孀。
岳疏桐记得,她似乎是祈安城中哪个大家族的女儿。从前,岳疏桐只在宫宴上远远看到过她。
虽然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岳疏桐仍记得,当初她因为茶水不合口味,而将滚烫的茶泼在侍女脸上的情形。
那时的她,嚣张跋扈,刻薄冷情,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委屈、可怜。
岳疏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岳侯,你不可怜我,也请可怜可怜我的孩子,他才九岁,他什么都不知道。”女子依旧在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