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走了,那她就又要孤零零一人了,就好像那时的她一样。
“铃铛,要是有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的话,你要拿好我的杖刀,保护好自己,明白了么?”秦西涯关闭了面板,柔声说着。
“哼!”铃铛的声音听起来气鼓鼓的,拽过秦西涯的手,急促而又急切的在掌心写下了字迹。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赶快呸呸呸!】
瞎子苦笑一声,但还是照做了,呸呸呸了几声,
铃铛有些冻得发抖,好在昨夜也为她度内气保了一个暖觉。
但此时天气尚冷,除了夜晚,白天也要度一些八段锦内气给她驱寒才对。
食中二指轻轻搭在了铃铛的手腕上,八段锦内气沿着脉络输入,不断驱散着铃铛的寒意。
暖洋洋的,铃铛忍不住轻呼一声。
“到时候你就在高老板的客栈里好好休息,我看看有没有事做,总之现在年景不好,你不要乱跑,知道了么?”
“嗯。”
听着少女的鼻音,秦西涯的心头软和了不少。
——
“哎呀,秦小哥,您来啦?快请进快请进,这么冷的天,暖一暖身子啊。”说话的这个便是悦来客栈的高老板,而后高老板带着笑意揶揄道,“说起来,像秦小哥您这样黑白通吃的可少见啊,既是捉刀人,亦是血衣人。”
“高老板说笑了,我是捉刀人不假,但人总也要有一些副业来赚钱的啊,钱这东西,没人嫌多的吧。”秦西涯哈哈一笑。
何为捉刀人?说来简单,便是一些江湖好手于官府登记在册,四处漂泊捉拿人犯,
那人犯呢,或为大盗巨寇,或为杀人狂徒,有的武功稀松平常,有的人多势众,因此难度曲线不一而足。
人犯生死不论,不过人犯若是活着便更好,因为那样能换的赏银更多,大多捉刀人拿了赏银后便花天酒地一段时日,待到醉生梦死后耗尽钱粮继续漂泊,
虽然看似快意,可终归也是刀头舔血的行当。
这将近三年来,自秦西涯登记在册成为捉刀人后,所获赏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何看起来潦倒穷困?
还不是为了铃铛的未来考虑么?
到手的银子被他换成了房产,每到一地都会买一间田舍,更是在田舍隐蔽处留下一些钱财,让铃铛牢记位置,那地契也都在铃铛的贴身内兜里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不少,可是他的担忧总是压过安心。
因此三年来,房产越来越多,可二人住的地方却流连于破庙客栈,毕竟不是每处都有房产的。
建业城就是没房产的。
似今日,秦西涯便是千里迢迢赶到建业城外完成了捉刀人的任务,将人犯押送建业官府以后,便又来到了血衣楼·悦来客栈分楼处想找高老板,只不过恰逢高老板不在,他又舍不得钱,于是便同铃铛“借宿”于破庙之中了。
不过想来高老板今日应当在,顺路也可接个杀手任务来贴补食宿。
早前他也是认识高老板的,只是没想到高老板被调到建业来了,人生三喜里有个“他乡遇故知”,高老板勉强算是个“故知”了。
至于这血衣人,说来简单,
血衣楼血衣人,简单来说就是杀手。
不过瞎子心中自有道义在,所杀之人也俱是些恶贯满盈之辈,
似杀手之辈,有“怪癖”也正常,能完成誓杀贴就行。
但是“只杀恶人”这个怪癖,在血衣楼里也是少有。
用血衣楼的独有联系手法联系上高老板以后,他才带着铃铛赶来,要不然也不用栖身破庙对付一夜了。
——
悦来客栈内。
“秦小哥,我老高呢敬佩你的为人,只不过呢,今儿个的誓杀贴里,没有什么恶人,您怕是要吃闭门羹了。”高老板有些讪讪。
瞎子闻言道:“那便安排两间相邻的房吧,今晚在建业休息一夜,明儿个领略一下建业的小食,等雪停融化后再走,这事方便吧?”
“自然是方便的。”高老板点头,“不过秦小哥,莫要冲动啊,小栈人虽少,但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我省的。”瞎子微微点头,想起了稍早时说的话,便问道,“高老板,建业城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澡堂?”
“自然是有的。”
···
秦西涯泡在池子里,怀抱盲杖,通体舒泰,毕竟他也许久没有洗澡了。
水汽氤氲,周遭所听皆为嬉笑怒骂,另有搓澡师傅吆喝,亦有舀水声冲洒声断续。
瞎子思绪飘荡,耳畔杂音也逐渐远去。
他想到了来到此界的第一天。
当时天元七年,也是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