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你怎么变样了啊?”蛾蠓迷糊的看着面前的王子鸣,他把王子鸣错看成了王一鸣,“你今年多大了啊?小鸣?”
“我今年67啦。”时光退转回三十八岁模样的王子鸣半蹲在轮椅前,握住了蛾蠓的手。
“你都67啦···”蛾蠓似乎有些短暂的失语,他老泪纵横,不知在为何而哭,“你怎么都67啦?你都67啦?小鸣,你妈呢?这里不是咱家啊。”
“是啊,我都67啦。”王子鸣紧握蛾蠓的手,这一刻,他即是王子鸣,“也是”王一鸣,因为他在杀死了沟陶时,也将沟陶的记忆存储了一份,“妈妈在家等着咱们呢,等会咱们就回家哦。”
“哦哦,好好,等会去让你妈看看你的脸,哎呦这么老了,哦,小鸣,你儿子我孙子呢?你孙子我曾孙呢?”蛾蠓老糊涂的问着。
“都在家,都在家呢,老爹。”小鸣拍着老人的手耐心答道。
“那就好啊那就好,唉?这几位是?”蛾蠓看着一旁的几个杀手吃力回想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来着···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小鸣的朋友。”瞎子回答着,像是在临终关怀,“老大爷,您不认识我们了?我们以前是见过面的。”
雪舟笑夜不忍再看,因为他们知道,和蛾蠓朝夕相处的养子已死,现在蛾蠓面对的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养子”。
红娘擦着眼泪,她知道“小鸣”死了,那个说要保护他们的小鸣死了。
瞎子一语不发,只是从手中具现出了一块米饼,递向了王子鸣。
三十岁模样的小鸣接过了米饼,吃了起来,他眯起了眼睛,享受着米饼的滋味:“真好吃啊,西涯叔叔。”
他开始回想自己这一生。
人的一生或长或短,能活到快七十岁还做了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王子鸣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很值得了,
从虫洞当中脱离,回到了六十多年前,在日本流浪了大半个月,而后被一位前来日本考察黑科技的华夏科学家发现并带回祖国收养,王子鸣的养父本来想让王子鸣好好学习然后报效祖国,故而将他送到德国留学去学习最先进的黑科技理论,只是小鸣志不在此,
因为养父并不知晓这个孩子的童年是什么样的,王子鸣也没和养父说过自己童年所遭遇的这种“天方夜谭”。
杀手们的活跃在小鸣的心里所埋下的是一颗别样的种子,说来可能矫情,但这颗种子的确是以“作为英雄而守护旁人”的理念而萌生而出的,
讽刺的是一个杀手却是为了“守护”而行杀,但身份和行为却并不矛盾,与其说他是杀手,倒不如说他是——刺客。
他回顾着自己曾经所杀的人,第一位是臭名昭著的大毒枭,与黑警勾结,让毒品帝国在当地滋生,他将大毒枭杀死后,又将这一个毒品帝国摧毁。
第二名是草菅人命的资本家,用贫民窟的人和流浪汉来做实验以研发保健型的药物,当然,这份药物也有缺陷,为了让旗下公司的药品能够顺利卖出,隐瞒了这部分缺陷,用铺天盖地的广告来推销,所使用过药物的人都陷入了退行性记忆缺损的折磨,还有人因此猝死,侥幸活下来的则变成了植物人,钱到手后则将黑锅扔给了另一个小公司来背。
第三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政治家,表面道貌岸然实则背地里所做的却是娈童和狎亵幼女以及与资本家狼狈为奸;第四名是第三世界的独裁者,让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充当自爆兵;第五名是当时为了石油而发动侵略战争的美利坚总统···
每一个被他所杀的东西都不可再被称之为人,他们和她们的存在只会让更多的家庭陷入水深火热,无论酬金多寡乃至没有酬金,只要他发现罪名属实,那么法律无法制裁到的,他都会亲自送钟上门,这就是他作为杀手,不。
这是属于双犀的,刺客的一生。
他所践行的理念,和瞎子似乎很像。
“杀手,为名为利;刺客,为信为义。”双犀吃着米饼,为自己的杀手生涯做着总结。
一旁的秦西涯听到了这句话,发现这句话和高老板所说同出一辙。
“还好,还好,虽是杀手身,可我这辈子所行的却是刺客之道,不然我肯定也会死不瞑目。”王子鸣回想着自己的过去,轻松惬意的半眯着眼睛,似乎小憩的午休。
此时的他,模样已经退转到了二十二岁,他握着蛾蠓的手,又茫然的伸出了左手,似乎想要握住其他人的手。
“叔叔,阿姨,我冷。”十岁的他有些害怕的说着,“我想看《喜只狼》,还没看完呢,就掉到虫洞里了,真可惜啊。”
瞎子先一步握住了小鸣的手,逆命手双全手八段锦竭尽全力的为小鸣提供着温暖,可冰冷还是如影随形乃至侵占上风。
瞎子颤声问道:“还冷么?小鸣。”
雪舟笑夜紧随其后,倚靠在小鸣的身边,垂头丧气唱着《喜只狼》的主题曲,本来欢快的曲调现在半死不活,但小鸣听的津津有味。
红娘擦着眼泪抱住了小鸣,就好像小时候抱着他一样。
“西涯叔叔,红袖阿姨,我真的有好多好多的遗憾啊,我好遗憾,和你们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我好嫉妒王一鸣,他从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你们了。”双犀颤抖着,可是被红娘抱住后却又没有那么害怕了,“真的好遗憾啊。”
他不曾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也的确会在某些时刻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