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锁,谁给她挂的?”玫夫人问着。
“是个老太太,老太太讨水喝的时候说笙萍年纪小身子弱,容易夭了,她说可以送一副长命锁,这样笙萍就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玫夫人听了,爱怜的抚着笙萍的前额,扯下了长命锁。
“偿命锁保不住,只会偿命,还是家里供奉床头婆婆吧,婆婆很慈祥呢。”
床头婆婆,是孩童们的保护神之一。
玫夫人眼神微眯,若有若无的怒意和杀机闪过,又被藏起,她握着长命锁,用手帕包着收了起来,
她抬眼看着陈老爷。
“你让阿良请我来,是出了什么事么?”玫夫人问着陈老爷。
陈老爷面色稍沉,低声道。
“是···佳佳说她见着不干净的东西了。”
——
阿良小的时候也经常跟着陈家老爷去玫夫人家里听桂先生弹钢琴,陈老爷不懂西洋乐器,但并不妨碍他附庸风雅,听桂先生说钢琴是个洋玩意,有时钢琴里总能弹出很多他觉得好听的乐曲。
阿良问桂先生:“桂先生,这洋玩意能比得上咱老祖宗留下来的乐器么?”
桂先生答:“每种乐器都是平等的,只是性格不一样,音色不一样,是哪里的乐器其实不重要,能表达音乐的美感就好。”
阿良似懂非懂:“那玫姨喜欢你,是因为这个洋玩意么?”
桂先生笑而不答。
玫夫人喜欢小孩,是街坊四邻都知道的事情,每次阿良来,玫夫人都会悄悄的塞几块裹着花花绿绿纸张的糖给他。
只是长大以后的阿良,不太敢接近玫夫人家了。
桂先生离世以后,玫夫人就好像有点···变了。
如果不是陈老爷说“你是玫夫人看着长大的,伱去请,总好过我去请。”的话,他也不敢去。
于是他就去了。
毕竟,主仆情深嘛。
···
玫夫人摸着陈老爷家中客厅摆放着的钢琴,手指在琴键上掠过,未曾摁下。
她不是不会弹奏,只是没有那个人在身边。
佳佳原来是舞厅头牌歌女,看中了陈老爷的钱,就成了陈老爷新纳的妾,也即是第四房姨太太。
因希望家中和谐,便希望妻妾能情同姊妹,所以妾便被称为了姨太太,
玫夫人看着四姨太高高隆起的肚子,将手轻轻抚在了衣服上。
“螟蛉有子,蜾蠃负之。”
收回了手,玫夫人对着陈老爷说道。
四姨太的脸色变了。
陈老爷不明白玫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玫夫人只是笑笑,打量了一眼四姨太。
不说话。
——
没人知道玫夫人这一身本事是哪里来的,桂先生问,玫夫人也只是笑笑。
玫夫人说:“小时候碰见了一个男的,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三下,然后,我就有了这一身本事。”
桂先生以为玫夫人在说笑:“拍三下就这么厉害了?你没让他多拍几下?”
玫夫人认真思索了一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
玫夫人倒是见到了一屋子的人,那不干净的东西却是没见到。
陈老爷说四姨太平日里经常去佛堂吃斋念佛,怎的会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呢?
玫夫人说佛堂里供的佛也得信的人多才能灵。
四姨太有些不悦,想说点什么话,但是耳边却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她知道玫夫人有本事,便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玫夫人侧耳倾听着,但好像没在听他们说话。
听完后,玫夫人笑笑。
陈老爷忙问玫夫人:“玫夫人···您有头绪了么?”
玫夫人将手指竖在了唇前,陈老爷不禁噤声。
却听得玫夫人不紧不慢说道。
“到饭点了吧?多备五副碗筷。”
——
玫夫人做菜煮饭时都会做许多,桌子上也都会放五副碗筷。
桂先生初时虽然不理解,但也表示了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