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书夫妻坐在堂中,左上首坐着赵家大夫人,下首是赵妨玉,对面则是赵知怀夫妻。
与茶水一道上来的,是被捆的严严实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被打的破了相的郭妈妈。
宋柏抱着舒姐儿跟着进来,还未张口,舒姐儿便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扑进宋尚书怀里,磕磕绊绊的说:“祖父,弟弟,不好……”
宋尚书还当是孩子出了事,当即就要起身,被宋柏一句:“安儿无事,是舒姐儿心疼锦娘。”给挡了回去。
宋柏其实是有些怨自己的父亲的,他管不好母亲,还一再纵容母亲,纵容妹妹,以至于好好一个家,如今被钻的四处都是窟窿,甚至连主母产子都险些被害……
碍于孝道,他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是他娘,生他养他一场,他即便再不孝,也不能因此恨上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不够聪明,有时甚至愚昧,但本性不坏,可就是她因为不够聪明,不能慧眼识人,才成了那些宵小手中的刀刃,将刀刃对准了自家人。
郭妈妈……便是那些贼人来控制他母亲的刀柄。
宋柏冰冷的眼神落在郭妈妈身上,郭妈妈身上的衣裳是新换的,但因这一路走来,挣扎之间,新换的衣裳已经渐渐染上血迹。
丫鬟适时点了驱散异味的香,但郭妈妈身上的血迹遮盖不住,一点点从内里渗出来。
这些日子,郭妈妈没安安生生阖上过眼。
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两眼一睁,就是坐在身前,挑选刑具的宋柏。
往日里那个温润持重的大爷仿佛一夕之间换成了锦衣卫的酷吏,什么手段都能使,生怕她不够疼,生怕她少受一点罪。
哪怕她什么都招了,也仍旧是不够,后来郭妈妈才明白过来,宋柏根本不是想要答案,他是想要她死。
郭妈妈想要有骨气是闭紧嘴巴,叫宋柏抓心挠肝猜一辈子的幕后主使,但那些刑罚太疼,等刀子一片片割到肉上,脑子已经下意识将答案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