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是,奴才没来得及告诉您,您就进殿去了,奴才也不知道什么算了,可没耽误您和太子的事儿吧?」
「不耽误,我知道太子说的什么。」
梁总管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走出乾清宫,胤禛不禁回望毓庆宫的所在,他知道太子不会再问自己,恐怕对于出征的事,也一并放弃了。
「为什么不问呢,二哥,你怕什么?」胤禛是自己求来的留守京城,他实在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毓庆宫里,太子妃午觉醒来,正口渴喝茶,文福晋神情凝重地进门,避开宫女,在她耳边低语。
「乾清宫里有什么动静?」
听闻胤礽见了皇阿玛回来,就呆坐在书房,太子妃顿时清醒了。
「没动静,一切都好,可太子不好。」
太子妃扶着腰,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要宫女们伺候穿鞋,文福晋将一旁的袍子取来,伺候太子妃穿上。
「您慢些走。」
「不要大惊小怪,你先坐坐,我自己过去。」
文福晋称是,只将太子妃送到门前,叹了口气,回来找个地儿坐下了。
书房里,胤礽果然孤坐在书案前,眼神直直地发呆,连太子妃走到桌边都没察觉。
「胤礽,你冷不冷?」
「嗯?」胤礽回过神,茫然地看着妻子,问道,「你……几时来的?」
「才过来,文福晋告诉我,你从回来就一直坐着出神。」
「她又多嘴了。」
太子妃道:「送茶水来,你一句话也不搭理人,就这么坐着,她能不担心吗?」
胤礽揉了揉酸胀的脑袋,说道:「没事,就是累了歇会儿。」
深知丈夫的脾气,太子妃不敢再多问,伸手将桌上歪斜了的几本书摆放好,胤礽抬眼看见,发现妻子的手指浮肿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捧过妻子的手,胤礽担心不已,「夹着手了,还是?」
太子妃笑道:「怎么能一次夹着十根手指头,太医说了,是有身孕的缘故,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瞧着唬人。」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
「难为你连我手指的样子都记着,我竟有些高兴。」
胤礽心头一软,说道:「我待你多不好,才让你稀罕这样的话,是我对不起你。」
太子妃着急了:「好好的,说这些?」
胤礽搀扶妻子坐下,不再憋着心事,将乾清宫里发生的都告诉了她。
「皇阿玛心情不好,看我的眼神很严肃,他问我有什么事,我一时没应话,再见他皱眉,我就、我就……」胤礽不自觉地慌张起来,仿佛此刻就在父亲的跟前,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我什么也不敢说了。」
太子妃很心疼,温柔地说:「要不要我陪你再去一次,近来和皇阿玛不是好多了吗,没什么不能说的。」
胤礽眼神直直地摇头:「既然一开始就决定让我留守京城,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惹他生气。」
太子妃道:「哪怕问一问,皇阿玛为何非要将你留下,心里有个底也好。」
胤礽却是苦笑:「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明白,我也明白。自古以来,皇帝御驾亲征,多是储君监国,毕竟战争多凶险,国不可一日无君。皇阿玛留下我,自然是十分信任我,相信我能肩负起大清。」
「那为什么……」
「可我这个太子,不是选出来的,是生出来的。倘若皇额娘还在,我也许仅仅是个嫡皇子,要靠真本事去和兄弟们争大位,但眼下,没有功勋没有战绩,我就是太子,不怪他们都不服我。」
「胤礽,你就是太子,怎么做的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你能成为明君,将先祖的基业传承下去,那就足够了。」
「将来是多远的将来,我怕我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