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听了,便只是炒菜,再不说什么了。她其实有很多的放心不下,但儿子大了总是要出去的,做妈的疼不了一辈子。
于是在这天过后的第三天,魏佳提着一口皮箱去了隆回县城。他要投奔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大高加村那位在友谊饭店里做服务员的刘子华。
当时刘子华刚入职不久,跟在一个叫做郑哥的领班后面,做些迎客端盘子的活计,倒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日前听说魏佳要来投奔自己,遂早跟郑哥打了招呼,说是乡下的表兄弟,来县城找事做,要借住几日。
这日魏佳刚到,在刘子华的帮助之下,开始在宿舍整理安顿,恰逢领班的过来碰到了,便聊了几句。这时友谊饭店还在招人,那郑哥又见魏佳形象原也不差,遂抛出了橄榄枝,只说倒可跟着刘子华一起做做看,做的好时,便给转正。
没想到却给魏佳一口拒绝了。
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魏佳这少年虽然本事平常,却心高气傲,从来也没打算应聘什么服务员;第二,那领班的说什么饭店注重形象,实习是可以的,但首先那头潇洒的长发却得剪一剪,这无疑是魏佳没有办法忍受的。
不过是个端盘子的工作而已,竟然要赔上自己帅气的形象,值得吗?
于是就这样在员工宿舍里住了下来,白天刘子华去饭店上班,他魏佳则一个人在县城的街头四处晃荡,有时候去舞厅蹦迪,有时候去街机厅耍游戏,到了晚上回来,刘子华问他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事做时,魏佳只是闷着头抽烟,朝刘子华抱怨道:“他娘的找个事怎么就这么难,莫非真的只能替人打工做孙子,只有这一条路了?”
听到这刘子华就笑了,道:“魏佳,魏大少爷,咱们初来乍到,没根没底,没钱没势的,不给别人打工,莫非你还想自己做老板不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瞎琢磨了,发财的门路谁不想找?我也想的很呢,只是又哪是在街上随便走两步就能找到的,依我看你还是先找点事做着,有了收入,才是正经。”
魏佳心灰意冷,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吐着烟圈,又听刘子华接着道:“对了,阳梨如今在汽车站那边的’美琪发艺’上班,你要不要过去找她?”
魏佳抬了抬眼角,只是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眼皮子便又耷拉下来,叹一口气,道:“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现在又没找到事做,整日游手好闲,只怕更要看不上了,哪好意思去找她,再等等吧。”
刘子华也就不再多说。如此又过几天,这日刘子华上完班正要回宿舍去,被那郑哥一声叫住了,只说有事要说。却原来这两天饭店新招到了员工,不日就要入职,为了腾出床位,遂催促着让收拾走人呢。刘子华无可奈何,有些沮丧的回来,说与魏佳知道。
这事原本也是无可厚非,早在魏佳的意料之内,便坦然接受了,只是行李仍拜托放在此处保管,这倒小事一桩了。
第二日一大早,魏佳便离开了宿舍,独自行走在县城的街上。虽说今夜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去处,但当初妈妈和奶奶给的钱可不少,尚能支撑许多时日,所以心下倒也并不慌张。
少年漫无目的行走,欣赏着沿街林立的商铺,还有涌动的人潮,闹市的繁华入眼,却也只如浮动的云烟。等到离了主街走入偏巷,行到一处时,却被几个色彩鲜艳的花篮吸引住了视线,看到挂着的彩条上写着“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客似云来,日进斗金”等字样,原来是家新开业不久的溜冰场呢。魏佳也不会溜冰,看了几眼正要走,谁知这会儿横七竖八的窜上来几个市井小青年,把他撞了个踉跄。
魏佳心下虽然不爽,但孤身一人,又不好较真理论,只大约听得这几人出言不逊,似乎是要寻这家溜冰场的晦气。这下魏佳反来了劲儿,如今左右无事,不如跟上去看看热闹,倒是少年心头所喜。
于是跟着上了楼梯,来到二楼。这会儿正是中午,也没有几个客人,所以大摇大摆的几个便显得极是扎眼。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后,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起来,她知道这几个人是街头的混混,因为他们前两天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