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着眉眼,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
楚弈也被吓得低下头去,立刻从方才津津有味看戏的状态,变成了个霜打过的茄子。他原本还想附和沈溯的话,现在却只能看着沈溯,在心里默默思考怎么帮沈溯解围。
不论怎样,也不能让沈溯被抓了。若是皇祖母实在生气,等会儿他就拿出最擅长的装傻充愣和稀泥,怎么也得让沈溯站着从今天的神女大典离开才是。
楚弈心中千回百转,沈溯却是不退不怕,直直地看向太后:“太后可知昨晚万平街的走水,正是刘公子一手策划?”
“你想说什么?”太后脸上的表情分明不见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是不怒自威。
“他之所以想毁了神女大典,是因为当年为先太子举行的神女大典,活活拆散了他和心仪的女子……”
“先太子的事,也是你能提的?!”左相直接打断了沈溯的话,怒目而视。
朝中老臣谁不知道,当年先太子突然怪病缠身,很快便因病离世。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多少人因此备受牵连。
周帝一代明君,却以先太子被有心之人下了巫蛊为由,任由党争的大臣将朝堂搅成一锅浑水,趁乱连抄几家异己臣子。
为了给先太子祈福,但是用在周国境内大小寺庙上的香火钱和修缮费,甚至都比得上一个州全年的赋税。左相的老师便是因为那时向皇帝谏言,而被满门抄斩。
左相记得清楚,老师死前跟他说,除非先太子死了,否则便是他的怪病真的好转,怕是也再不会得人心。
那时候朝中人人自危,直到先太子终于离世,这场噩梦才看似结束。
周帝虽说退了暴戾,却开始越来越像一个中年丧子的父亲,逐渐没了斗志,不再四处扩张国土,只保周国子民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