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南河巫师远去的身影，叶执笔走到了伯爵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法瑞艾·达科特伯爵，请振作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了，你身为领导人可不能先倒下。”叶执笔说道。

伯爵疑惑地看着叶执笔，现在是说这个的气氛吗？

“叶卡，你不用安慰我，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南河巫师要用人来祭祀，绝对是行不通的，像这种恶毒的魔法代价绝不止十二条生命那么简单。”伯爵说道。

“不，我身上根本就没有污染，或者说污染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但是你的儿子叶卡确实是被人暗害的。”叶执笔说道。

“什······什么意思？”伯爵现在更迷糊了，他问道：“难道你不是叶卡？”

“怎么说呢？我现在既是叶卡，也不是叶卡，在萨沙死掉的那天晚上，叶卡就已经死了，是我救了他，但他似乎不愿意复活，而是让我帮他完成愿望。”叶执笔说道。

“是吗？你是进化者，那叶卡的愿望是什么呢？”伯爵问道。

“为萨沙报仇，杀了你······和你一家。”

伯爵愣住了，他眼中满是愧疚，嘴唇微张，几次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也是，我对不起他娘俩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当初没有选择来到博得镇，没有去卡拉多格王都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我可以死，但能不能放过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伯爵拿出了一张用粗麻布包裹着的卡拉多格骑士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法瑞艾·达科特的名字，但是字迹娟秀，不像是男人写出来的。

“在十八年前，我还是一个普通乡村的孩子，跟着同伴们一起前往博得镇参加考试，我的成绩不算太好，本来以为绝对考不上了，可村里就我一个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很高兴，也很纠结，因为当时萨沙已经怀上叶卡了。”

伯爵从兜里掏出来一盒未拆封的罗夫香烟，他一边吮吸着呛鼻的气味一边说道：“我打算将这张录取通知书卖给村里其他人，毕竟孩子出生后要有很多钱去养活，我又没有什么体面的工作，但是萨沙却说我不适合待在这偏僻的乡村里腐烂，像我这样正义善良、有理想信念的人应该去大城市施展拳脚，呵呵，到了官场上哪里还有什么正义善良。”

叶执笔问道：“所以你去了卡拉多格王都？”

伯爵苦笑着说道：“去了，萨沙替我写了名字，帮我报了名，还用光了我们给孩子留的钱，她说如果不去的话这些钱大概是永远都赚不回来了，为了不让娘俩饿死，我只能前去卡拉多格王都学习，每个月都能拿到几个金币的助学金，后来我疯狂地锻炼和学习，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本来以为能够拿到奖学金，谁知最后奖学金都被比我成绩更差的二世祖们拿走了。”

“我去找了导师，却没有人肯见我，后来，我带着对我来说算得上贵重的礼物去拜访，还是被人赶出了门外，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劳拉找到了我，她说很欣赏我，愿意帮我摆脱困境，从那以后我每次都能拿到助学金和奖学金，不论是在学校还是仕途中都是一帆风顺，因为她是侯爵的女儿。”

“在某一天，一个村里人带着两张博得镇开的死亡证明来告诉我，说劳拉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我万念俱灰，劳拉都每天陪在身边安慰着我，后来她说愿意跟我一起去乡下生活，但是老侯爵不同意，说让我们成婚才允许离开。”

“在第二年，我跟劳拉成婚了，带着她回到了博得镇，刚来这里我就成为了博得镇的领主，在任职的这段时间，我去了很多乡镇巡视，但是有一个乡镇每次要去之前都会遇到事情耽搁掉，这个乡镇就是我的老家，也就是萨沙死的地方。”

“那时，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借着跟好友出去钓鱼的名义快马加鞭来到了老家，原来萨沙并没有死，孩子也顺利出生了，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萨沙因为常年挨饿染上了许多疾病，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去治疗，叶卡已经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小偷，我很生气，丢下了一笔钱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我跟劳拉大吵了一架，她也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从博得镇那次考试开始，她就注意到了我，因为我敢为了一件不公平的事跟考官翻脸，她说我是个做大事的人。”

“她能言善辩，我说不过她，我的一切成就也确实都是她的功劳，如果不是她在背后保驾护航，估计愣头青的我早就在博得镇待不下去了，我欠她很多，这辈子都还不完，所以之后我也只敢偷偷派人给劳拉送一些钱过去，尽量让她们娘俩过的好一点。”

伯爵的眼角湿润了，他摆了摆头，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是不是很该死，我就是利欲熏心，什么正义善良？什么理想信念？都是欺骗自己的话罢了，在现实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像我这种资质平庸的普通人又能改变什么？”

叶执笔安慰地说道：“伯爵，请让我从旁观者的角度说几句话，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不然也不会同时有两位优秀的女人看上你，你的正义和善良一直都在心中，你没有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就已经是在无声的抵抗了，你没有为了孩子让你的子民去献祭，说明你仍然在思考，思考该如何改变，只是你一直没有改变的机会。”

“那又怎样呢！萨沙和叶卡都已经死了，我的心也死了，还是按照约定杀死我吧！让我去地狱给她们赎罪。”伯爵低着头等待审判。

“父亲啊父亲，你也配成为我的父亲吗？你忘了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话吗？哭哭哭，就知道哭，他们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吗？像什么男人！”叶执笔说道。

“叶卡？！是你吗叶卡！”伯爵抓着叶执笔的双手，激动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